有双(156)
盛燃有点心疼:“怪我,知道你不爱吃这些还非弄,本来想煮火锅来着,但一想着烛光火锅有点儿奇怪。”
其实可以不要烛光的。余让想着,怕打击男朋友,没说出口,卷着一大口茄汁意面塞进嘴巴里,嗯,这味道不错。
余让酒量不佳,平时更没有饮酒的习惯,但煮红酒里混着水果的香甜,顺滑不涩,他很快就喝完了一杯,啊不是,一碗。
盛燃又各添上一碗,看着他浅醉迷离的神色,那点小心思又开始乱飘。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比如他没料到这个时候门会被敲响。
余让大概也不喜欢被打扰,皱着眉:“谁?”
“不知道,”盛燃起身开灯,“可能是祁年吧。”
知道他在H市的也没几个人。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他那倒霉老爹。
盛桥椿站在门外,冷着脸,风爬着门缝卷进来。
“谁呀?是祁年吗?”余让见没动静,也握着刀叉跟了出来,见到来人时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是谁。
他下意识地想逃,因为他知道这位老父亲多厌恶同性恋,可盛燃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像昭告天下他们是何种关系。
“我不能进去吗?”盛桥椿看看盛燃,看看余让,脸色又臭了两截。
半个月前不欢而散,之后父子俩就没再联系。
盛燃让开道,餐桌上的蜡烛燃了一半,气氛暧昧得不像样。
盛桥椿拉出椅子坐下,面色不善地打量起余让,这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老头子有备而来,开门见山地冲余让问道:“病看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盛燃替他回答,捏了捏余让的手指,轻声哄他,“要不先去房间里?我等会儿叫你。”
他并不想余让去面对盛桥椿,这会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离开我儿子。”可是盛桥椿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语气平淡得就像只是在给下属布置工作任务,“一套房子,一百万现金,承担你治病的所有费用。”
诱人的条件一个接一个,余让被砸得头晕目眩,偶像剧里俗套的剧情上演,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值钱过。
“爸!”盛燃却突然暴走,“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看你是根本没想清楚!”盛桥椿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恨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恨他扶不上墙,色欲熏了心。
“别再做无用功了。”盛燃失去了全部耐心,“如果还要这样下去,你大可以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跟余让不会分开,哪怕饿死,冻死!”
余让扯了扯他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盛桥椿勃然大怒,他原本就没指望能做通盛燃的思想工作,他把苗头对准第三人,冷冰冰地嘲讽道:“你把盛燃害成什么样才算完?七年前害他坐牢,现在害他跟你过这种苦日子,你是神经病,但他可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你们所谓的爱就是要把对方拖累死才算吗?”
“你闭嘴!”神经病三个字彻底刺痛了盛燃的耳朵,他把为人子该有的礼数尽数抛下,用更大的力气拍桌吼道,“滚出去!”
父子两的脾气像了十成十,硬碰硬谁都不肯让着谁。
盛桥椿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碗,冲着大吼大叫的不孝子就砸了过去,余让反应迅速地推开盛燃,盛满滚烫红酒的碗砸中他的脑门,他感到一阵剧痛,红酒顿时倾泻而下,他站立不稳,甚至无法睁开眼睛。
“余让!”盛燃赶忙扶住他,一瞬间心惊肉跳。
“我没事……”余让自己也吓了一跳。
餐巾纸不知道被收拾到了哪里,盛燃架着余让走到卫生间,扯过毛巾擦拭着他脸上的酒水。
“烫吗?”盛燃先是检查了有没有伤口,好在那碗只擦了边,只是红酒刚从热锅里倒出来,万一烫伤就完了。
余让撑着洗手台睁开眼睛,头发湿了,脸上还沾着酒渍,毛衣上红了一大片,像极了鲜血。
盛燃一遍遍擦拭着他的脸颊,又怕毛巾太硬,最后直接上手捧住他的脸在灯下轻轻摩挲,还好,红酒的温度没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他刚刚缓一口气,却见余让的脸色变得无比奇怪,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痣呢?”余让浑身都在发抖,“痣不见了。”
“什么?”盛燃脑子里嗡的一声。
余让推开他,在洗手台上翻找起东西来。
盛燃小心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笔,”余让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情绪顿时烦躁起来,“我要找笔!”
“好,好,有笔,我拿给你。”
盛燃怕再刺激他,飞快跑到窗边操作台,拿一只黑色水笔又跑了回去,五味杂陈地递给他:“笔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