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向你而行(6)
“……”姬问寒眼神飘忽,不知如何作答。
余舍看他害怕的样子,也不逼他,扯过他就挤在略小的床上睡觉。
余舍看着姬问寒蜷在角落,有些失神。
第10章 10.阳和启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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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没有入睡,快天亮的时候,余舍突然来了一句:“你在怕我。”
小雪豹习惯白日入睡,此时正迷迷糊糊的,头蹭了蹭余舍的大腿,还舔了一下余舍的脚踝,“不怕。是我……”
余舍人没忍住颤栗了一下,脚踝凉凉的,身子却开始燥热起来。整个魂魄都被那触感勾了去,完全不知道他后半句呢喃了什么。
完了。
余舍在心里骂自己不要脸,被人救了还心存觊觎。尽管如此,内心还是谋划着如何把人圈入手中。
巳时末,余舍叫醒了怀里的人,准备出去一趟。姬问寒醒来,看到余舍抱着自己,又要弹起来。余舍把人拉回来,“乖,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反正我赖上你了,不走了,说不定往后酒后吐真言呐……”
“……噢。”
正午时分,他们在仓粱人家吃着饭,余舍给了姬问寒半块残玉,让他戴着。
“?”姬问寒嘴里塞满了肉,鼓鼓的,圆眼睛眨了眨,表示疑问。
“救命的谢礼。”
“……噢。”还有余温。
等吃完了饭,姬问寒主动:“去一个地方。”
“好。”
今日的朝会格外地长。等朝会散了,姬问寒带着余舍到了皇城外。
他让余舍等在宫外,自己飞入宫内,如入无人之境。
余舍:“……”
“做什么去了?”余舍问进去不久就出来的人。
“吓了吓太子。”
“……”余舍觉得自己怕是捡了个宝。
“至于齐王府,我们可以一起去。”
齐王见两人出现在王府中,也面不改色。
姬问寒朝齐王无辜地笑着:“我刚从东宫出来。”
齐王闻言,琢磨起姬问寒的话来。
“别琢磨了。我既能随意出入皇宫,随意出入齐王府,亦能从你的死士中全身而退。”姬问寒笑容灿烂,“对我等,不必多做无用之事。阁下此番得益无穷,尚有苍生社稷劳费阁下心神,我等区区草民,不足挂念。待出了王府,过往之事,必尽如云烟。阁下,你意下如何呢?”
“公子功法高强,料事如神。本王自愧不如。”
二人已散漫走出厅内,最后的话随着他们走远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当。为齐王杀人,在下心甘情愿。”
“……”余舍回想起方才二事,十年里从没如此放声大笑过。问寒为了自己去恐吓太子与齐王,行事如此独具一格,不愧是他。
姬问寒摸摸他的脑门,没染风寒呀,怎像脑袋坏了。
他们同回庐里。余舍叹气:“我南郊的屋子不能再住了,现在我无家可归了……”
“……要不住在我家?”
“好。”余舍迅速接道,看我怎么把它变成我们家。
余舍在街上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姬问寒屋子里塞,觉得宅子终于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姬问寒特地去买了木材,扛着就回了院子。
“买木材是做什么?”
“床。”
“哦。”
“做什么?”余舍扯着嘴角。
“床。”姬问寒想再放一张床,这样就不必挤在一起了。
“……”不急不气,不急不气,算了,好气。
“唉。”也急不得。
“为何叹气?”姬问寒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做的床不好看吗?
“无事。”
“……”不愧是问寒,一会就做出一张床。余舍瞧他亮晶晶的眼睛,也不舍得挑刺。
"做得很好,挺精细的。"余舍违心夸赞。
夜里准备睡下的时候,姬问寒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姬问寒跑去柜子里搬了一堆小被子,在余舍床上堆出了一坐小山。
余舍:“……做什么?”
"嗯?这不是风俗吗?"
“……”我,唉,余舍想。
余舍怀着小心思躺在床上。
姬问寒忽然问余舍:“我们这般,可是志同道合,刎颈之交?”
“……”这是什么问题?余舍的想法开始危险起来,“当然。”
嗯。
翌日,姬问寒问余舍:“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可要与我一同去解决?”
“好。”
姬问寒拉着余舍到了皇城以东的大客栈。
坐着等了一会,姬问寒突然朗声道:“徐公子,别来无恙啊。”
第11章 11.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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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听枫?!余舍内心讶异,但还是一脸欣赏地看着姬问寒。时至今日,他做什么余舍都不在意了,他的……嗯,还不是他的,问寒心思缜密,长相俊美,赏心悦目。
“姬道士?久违了。道士可是有稀缺贵品要脱手?”徐听枫看到姬问寒,跟他客气道。
“徐公子能否随在下一同到雅间详谈一番?”
“姬道士有礼了,请。”
平康坊内。
“徐公子,多有冒犯。不知周文王时期传下来的曲谱,徐公子是如何得来的?”
徐听枫没想到姬问寒居然问的是曲谱。内心翻涌,脑子顿时乱了。
“你与柳家暗中的买卖,太子想必恨得痛心。”
徐听枫面色煞白,却只能强装镇定:“……”
姬问寒很不耐烦,恨不得跳起来窜,他一点都不想跟徐听枫客套:“别想了,那搅局的人是我。”
“最后一遍,曲谱从何而来?谁还留有此谱?”
徐听枫知晓姬问寒功法高强,如今瞧姬问寒的神情,知道不能瞒过,哆哆嗦嗦道:“此谱乃家父从一老道士手里取来,老道士早已仙逝,想来这谱子是只有我才知晓,若是公子想要,徐某自当献出……”
徐听枫还没说完,就被姬问寒伸手举起,扼断了气。
余舍:“……”嗯,这速度,不愧是问寒,杀气腾腾的模样也惹人喜爱。眉眼深邃,就算面无表情,也仿佛风情万千;这黄绿色的眼眸,愈发吸引人;还有那胸膛……
“走了。”姬问寒看余舍眼眸亮得出奇地看着自己,不免觉得余舍近来可能真的病了。罢了,回去再问问。
回庐里的途中,余舍问:“你与那大商徐听枫认识?”
“从前做过交易。”
“余舍,你可曾记得我与说过齐王行了一步险棋?”
“嗯。”余舍示意他讲下去。
“他赌赢了,还赚了他不知道的利息。齐王不知的是,平康坊的势力,乃徐听枫所掌握。那迷影,是徐听枫的人。徐家乃商贾大家,屹立多年不倒,商号举国遍布,又得皇家敬重,没有皇家的扶持,必不能久居上位。四年前余辞奉命行刺徐听枫,失败是理所当然的——老齐王只料到了太子与大商来往,是便于敛财;却不曾知道,商号只是一小部分,真正值得忌惮的是徐听枫手里有不少偏门的害人之法,杀人无形为小,蛊惑人心为大啊。”
“原柳家与徐家勾结已是大事,我如今杀了徐听枫,太子党内势力必定陷入内斗,天下大局,或许要定了。”
余舍不解:“问寒,你是如何得知徐听枫掌管太子在平康坊的势力?”
“巧合罢了。我曾与他做过交易,了解他一二。而你又提起过余辞要刺杀他,经柳家一事,这身后之人必定要进京的。我今日拿那曲谱试探方悉数了然。”
进家门的时候,姬问寒郑重掷声:“余舍,我杀徐听枫,为那曲谱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你差点死于这势力之下。你我既是刎颈之交,我必定护你周全,也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良久后,余舍他才垂眉道:“好。”余舍心中的喜悦与庆幸已无法言说,此时他已眼角湿润,却不想被问寒看见。
“从今以后,我们就能安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