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133)
慎鉴很懂地说道:“你是不是很后悔把她找回来,是不是后悔把她又拉回这个世界,是不是在想,现在这样看她冒险,还不如让她被市井消磨,被尘俗淹没?”
岑鹤九紧抿双唇不语。
“你想错了,岑鹤九,你根本就不够了解容音。她是强者,比你我都强,理应拥有顶点的一切风光。她不需要你来为她遮风挡雨,她自己本身就是一艘为风浪而生的战舰。”
是这样吗?
岑鹤九觉得慎鉴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用不着细想,他心里都一阵一阵地泛酸。
“别装了,一副道貌岸然的大爷样,老子看不惯。”岑鹤九在暗影中乜他,“你就说实话,她的毒,到底有没有解?”
慎鉴高深莫测地勾起嘴角,回答却是斩钉截铁,“有,我说有就一定有。但是正如颜如玉所说,引子是一味很奇的药,我还在研究。”
岑鹤九的心终于往肚子里沉了沉,他翕动薄唇,反问两个字。慎鉴顿了顿,俯身贴在岑鹤九耳边说了几句话,岑鹤九听了,唇边笑意越发变深,充满嘲讽。
“……瞒着她,如果你想为了她好的话。”慎鉴说完最后一句话才直起腰。
“我知道,放心吧。你这次回来留多久?”
“我马上就得回去。”慎鉴抬腕看了看表,“院长和我是旧相识,我已经打过招呼。让音音休息好再出院,看着她点。”
“嗯。”岑鹤九扶着冰冷的长椅站起来,不凉不热地盯着慎鉴,“处理好你的烂摊子。”
“这个时候就别浪费你的阴气了,收着点,日后说不定保命还有用。”慎鉴十分欠揍地拍拍他的肩膀,明明没事多大力气,岑鹤九却左摇右晃。
他仿佛要在慎鉴脸上看出两个洞,“滚吧。”
慎鉴真诚地建议道:“你在发烧,先去吊水吧。”
“你他妈又看出来了?我告诉你,这次你看错了,我是热的。”岑鹤九睁眼说瞎话。
慎鉴早就习惯把他一部分话当耳旁风,趁着岑鹤九转身,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上,同样没用多大力气人就晕死过去了,脸上烫得能烧水。
正好碰到急诊室里的护士出来,目睹这一场景还以为自己看见了谋杀现场,疯狂的尖叫声贯穿整个走廊。
慎鉴露出一个极为迷惑人的笑,冲她眨眨眼,“人没死,就是高烧晕过去了,麻烦你们照顾下。”
护士和那双极具情绪感染力的眼睛对视不过几秒钟,方才的猜疑和恐惧竟然烟消云散,脸红心跳地走过去检查岑鹤九的状况,“好……好的。”
慎鉴好整以暇地顺了顺衣服,动作优雅得仿佛那不是一件短袖,而是一尘不染的高定西装,嘴边的笑容和眼睛弯下来的弧度都完美得恰到好处,“谢谢。”
容音盯着岑鹤九手里的苹果,突然开口说道:“我吃半个就好了。”
岑鹤九动作顿了顿,还没来得及阻止,容易就像个饿坏的狼崽子一样,动作极其迅速地从他手里抢过剩下的苹果,岑鹤九再一个没回过神,容音已经“咔嚓咔嚓”几下啃完了,拎着果核冲他叫嚣,“怎么你吃苹果还要切块啊,真是个精致boy呢。”
“……”岑鹤九沉默地看着盘子里的苹果,愤怒地把盘子拍在桌上,里头的苹果受惊地跳了跳,“不切了!”
容音整个人莫名其妙,“突然发什么脾气,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我是有病啊。”容音很坦然。
要不是楼层太高,现在岑鹤九是想打开窗户一跃而下的。
“你别惹我,否则我死给你看。”岑鹤九恶狠狠地盯着水果刀威胁道。
容音从善如流地把刀举到他面前,“请。”
“???”
“你瞪我干嘛,你要自刎我递刀,你要上吊我踢凳,你想饮鸩我投毒,你要跳楼我开窗,这服务还不够周到吗?你今天老瞪我,真是奇奇怪怪的。”
岑鹤九不自刎了,他一把夺过刀子戳进容音脑袋旁边的床板里,手臂撑在墙面上彻底围堵她,“容岁弦,我当年就不该救你。”
容音露齿假笑,“那简单,换我自刎。”
岑鹤九压低声音凶神恶煞,“你敢,你要是敢我就施法把你圈在猪圈里,让你做猪圈地缚灵!”
“你是魔鬼吗……”
两人正在对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岑鹤九回头,看见一个非常局促的身影,吞吞吐吐犹犹豫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一个站在感应门前却没有被感应到的游客。
“我……”章灵犀最终选择了开口。
“你出去。”岑鹤九黑着脸说道。一夜没刮的短胡茬给他更增三分厉色,板下脸来像要一言不合拔刀砍人。
“我是来道歉的……”
“我说滚,听不懂?”
章灵犀一脸大义凛然,纠结半天后说明来意,“对不起,我诚心诚意地道歉。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不管怎么样小夜都做了错事,今天我把他带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们!还有,为了弥补过错我会把所有有关倪依云的事全说出来,此后结果怎样,我都认了。”
岑鹤九直起身子,直接屁股对着门口,一个字都懒得说。
容音见状轻笑,“小夜是你的式灵,做什么全听你的指令。错误的指令是你下的,凭什么要让式灵替你承担错误呢?”
岑鹤九眼珠子转了转,惊讶的视线落在容音脸上。
第109章 忆少年27
容音前些年受过非人的训练,被灌输的观念一定是“式神工具论”,只要自己得利,式神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就算是在正派里,岑鹤九所见持这种观点的人也不少。
章灵犀一瞬间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如果我要你去对付倪依云呢?”容音坏心地歪着头反问。
章灵犀激动地大吼:“那不是直接让我去死吗?我要有能力对付她,还用煞费苦心地来试探你们?”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还有一个护士来提醒她不要在医院里吵闹。
岑鹤九终于绷不住了,喊章灵犀进来说话,他主要是嫌丢人。
她站在容音的病床前,看着容音包得像个粽子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
容音气定神闲,“你一直指控倪依云有问题,可是这些都是你单方面陈述,说到底我们从没有试探过你,也全程没有参与过倪依云的事件,凭什么要相信你?”
“人都会优先看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章灵犀立刻开口,“很正常,站在我的角度我会选择先试探你们的底细,但是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不值得相信的。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们原委,你们听完后再选择相不相信我。”
没给岑鹤九和容音质疑的时间,章灵犀便开始叙述她的所见所闻。
“那时还是冬天,天黑得很早,外面又冷,所以下午的课程一结束后教学楼附近就几乎没有人。我是医学生,常常在实验室留到很晚,哦对了,我没有朋友,所以长年独来独往。
“有一天晚上我从实验室出来,照例经过莲池往宿舍走去。莲池附近的灯光很暗,只能照亮小木桥的路,除此以外都是一片黑暗。但是我从桥上路过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岑鹤九抓住关键点打断她,问道:“你怎么感觉到的?你那些三脚猫功夫,是家族传承还是另有师承?”
“我正要说,你别打断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和别人不一样,跟小朋友玩的时候我会突然看见角落里站着一个人,那些人往往都很奇怪,气场和神情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很恐怖。小时候胆子小,就会哭着指给别人看,可是我渐渐发现,那些东西除了我,没人能看得到。于是从此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了。可能也是受那些东西的负能量影响,我的性格也越来越阴郁,长时间的独处使得我不擅长与人交流,于是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