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后前夫失业了(211)
阿江前脚刚走,外头就迅速蹿进来一人,吓了贺南嘉一跳,险些要大喊就看清人。
傅琛嫌少着一身素雪的宽袖袍,从前见他,不是戎装便是深色的窄袖劲装,今日的着装倒是掩了平日里生人勿进的戾色,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书卷气。
不知是从何处赶来似的,仪容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气息,墨画般的眉眼却蕴着一丝淡淡地切责,明明是他忽然钻进来吓了人一跳,这可是坏姑娘家声誉的大事儿呢,尤其是贺南嘉这种话题中心的女王,指不定被编排出“车/震”的诽议她都不觉奇怪。
想着对面就是平阳王府,贺南嘉不知从哪儿、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扭捏,不急不慢地地嗔了他一眼:“傅将军怎么来了?”
“追着嘉娘来的。”傅琛如实道。
区区六个字儿,那股神经质的郁结哄然碎得烟消云散,贺南嘉悄悄腹诽,这家伙当真没谈过恋爱?可哄女孩儿的招数,堪称一绝,简单高效。可却完美符合了傅琛的脾性,说是他精心准备的,贺南嘉都不信。
“嘉娘不该来此。”傅琛说了阿江同样的话。
“我不预备进去。”贺南嘉接着说出来此真实原因:“可衷伯、金菊他们,我有些不放心。”
顿了顿补充道:“并非是验尸。”
两人的验尸技术,遂还不敌后世的法医,可在古代应对好不在话下了。我朝的礼制,和亲都是天不亮就要送出城,可阿江说,晨时三刻大理寺的指令到法医府。由此可见,昭仁县主大概是被害的。
作为与昭仁县主结下梁子以久的贺南嘉,平阳王府的人不会真的把她如何,可对法医府他们无官无犬的,就不一定了。来这儿一年多了,不少土著人都有个毛病,就是:我|干不过老大,就去干手下。
“听闻昭仁出了事,姑母第一时间去看望,她在,衷伯、金菊不会有事。”傅琛话音落,外头就有脚步声靠近。
接着,便是阿江的回禀:“师父,燕爵爷到了。”
不等贺南嘉过渡一下、告知等一会儿,车帘就被撩开,燕宸一股脑儿蹬腿跳上来,那震动连贺南嘉都觉马车似要散架一般。
燕宸见了傅琛并不惊讶,很是自然熟的笑了下:“傅将军,好久不见啊。”
招乎过后,也不像旁人那般谄媚地等着傅琛给个回应、或是期待地殷切地瞅着傅琛,而是大大方方地从傅琛跟前挪了过去,跟自家人似的,坐在里边矮案的另一侧,正好与贺南嘉同位,而后拿起身边矮案上的糕点吃,边吃边口齿不清地“使唤”贺南嘉:“嘉娘,水。”
大约房姗也是现代的缘故,燕宸骨子里没太多的世俗规矩,贺南嘉与他相处的也非常自然、舒适,想都没想,就去伸手够矮柜上的水壶,却被一只骨节嶙峋的大手给截胡。
傅琛没说话,另只手取了两个杯盏,先倒了一盏给贺南嘉,而后倒了一盏给了自己。
车厢内只闻一个“粗汗”啃噬糕点的声音,贺南嘉反应过来,她与燕宸应该避嫌的,傅琛本质上信任她或是燕宸,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她与旁的男子自然相处。
换做从前,贺南嘉会觉傅琛规矩多、束缚烦,可经历方才莫名奇妙的神经质,她有些体己的切实感受了:感情本就不是理智的,爱情也允许有自私和霸道的成分。
“傅将军也太小心眼儿了,草民也是有新妇的人,如何入的了贺法医的眼啊。”也是这个月,燕宸与关芊芊简单过了婚事,关芊芊不愧是江湖儿女,丝毫不在乎排场和气阔,两家的婚事几乎没有宴请来宾,因为请了,也没人敢去。
燕宸是何其心细之人,即刻用了官言,方才是觉得他与关芊芊已成婚,且整个朝堂谁人不知,他爱美人不爱江山?
话虽这般说,可燕宸并不觉自己比傅琛差了什么,用老母亲的话说,不过是胎投的比他好罢了,其余的不都是一样,两只脚、两只手一个脑袋的?
却不知,燕宸骨子里透出的光,浓烈得犹如天际的飞鹰,展翅翱翔、无所不能,这些是傅琛没有的、且希冀的。
“燕爵爷有所不知,本将只为夫人斟茶。”哪怕燕宸已入商,可爵爷之位依旧还在,傅琛不屑在称呼上做手脚,一贯不喜这般下头的行径,他说的理所当然,桃花某凝视未来妻子。
贺南嘉听的理所当然,杏眸眨眨,回笑男子。
燕宸耸了耸肩,没所谓地啃下狗粮,谁还没个秀恩爱的时候?山高水远、路还长着呢!
就你们这点儿看不见、摸不着的,老母亲叫什么来着?哦对,精神恋爱,有个什么劲儿?下回看他的。自己倒了数杯水下腹,开门见山道:“问吧。”
“可是自裁?”
“不是。”
“何时殁的?”
“府里的人说卯时去请起来发现的。”
“王府里几位主子?”
“老子和仨儿子都在。”
听此,贺南嘉黛眉轻蹙了下,杏眸看向傅琛,从他淡定的眸光里看出,傅琛早已知此事。
昭仁今日和亲,由宣平侯爷领兵护送,直达北地,再由赵将军之子护送过去回鹘王庭。平阳王是奉命看守女儿的,自然可以待京城,可其三子都有军务在身,平日里不得昭书也不可随意回京的。
“昭仁县主和亲的路线不会途径平阳,许是他们想来看一眼。”虽说燕宸不在朝堂沉浮了,可也清楚朝堂与多方军权始终互相压制,没再听贺南嘉提问,便明她有疑惑,又道:“三日前的夜里,平阳王三子披着夜色入的城。”
贺南嘉蹬圆了眸子,暗暗有些发怵,用余光瞄了眼傅琛。
飙凌府除了追剿袁贼,另一功能便是情报局了,可以说各地的异动飙凌府都要及时掌控。平阳王三子的异动,燕宸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还口无遮拦的说出来!贺南嘉不认为燕宸有居心叵测,可傅琛到底是皇族,他应该稍稍忌口一点吧!!
车厢内再次陷入安静。
“三日前,草民替死者出殡呢,那人祖籍是渭阳的,必须夜里出行,才能在规定时辰到,这不赶巧遇上了!”燕宸从事殡仪行当,少不了夜猫子出动,恰好看见平阳世子爷鬼鬼祟祟的进城。
傅琛不言,此事早已知晓。
贺南嘉稍稍松了松身子,继续探听平阳王府里的情况,没再听说特殊的,燕宸却说起另一桩异事。
“去岁十二月开始,京城陆陆续续进出许多高手,其中还有几个和流沙帮的有来往。”
这的确是挺奇怪的。
江湖高手多汇聚在江南一带,一则是远离京城斗真,彼此互不干涉,二则江南多山林,江湖帮派多占山建庄。即便是他们需要走货、疏通,也嫌少进京来,因为江湖人士和官员贵族彼此看不顺眼。
“他们是个人前来,还是结伴?多人时有几人?”傅琛其实也注意到了,一直让人暗中观察。可飙凌卫不擅长与江湖人士交道,几次化身天涯人都不成功,且他们似乎戒备心很强。
“等我回去问问芊娘。”燕宸吃饱喝足,便忙着回去干差了,平阳王府给的报酬可高了,能够他买一座小宅子的。
燕宸进去平阳王府没多久,长公主傅宁便出来了,她还将法医府里的两个仵作给带了出来。
阿江远远就瞧见了,本想等着长公主离去,再上前去的,巧合的是,长公主竟领着衷伯、金菊往马车方向走过来。
车内。
贺南嘉与傅琛探讨着江湖高手的事,外头不大不小的一声:“恭迎长公主殿下。”她下意识要掀帘子出去迎人,却被长公主给推了进来,还没坐稳,就对外头阿江道:“边走边说。”
衷伯、金菊在外头打马跟着,他们二人的验尸初稿已在贺南嘉的手里。
“脊椎骨碎裂,颈脖处肤表无刀刃、利剑的伤痕,肤表有清晰的四指印痕,其中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对应皮下骨处碎裂,死者是被徒手捏碎了劲椎脖处骨而死。”这是死因断定,贺南嘉读着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