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后前夫失业了(204)
且孩子出来那一刻,她的第一感觉不是解脱,二是:饿!也对,用力了快两个时辰、叫唤的嗓子至今还隐隐作痛,可见也是个耗费力气的活儿。
若非婆母、稳婆、奶娘都交代不可多食,她能再食个三碗!!
“怎的了?可是还疼?”贺文宣抱着熟睡的孩子,只能轻声细语。
赵将军也瞧出小女满脸写着委屈,吩咐道:“让人再煎上一碗止疼的汤药来!”
伺候的女使转身就要去办。
“别!千万别!女儿不疼!”赵锦烟急的挪脚落地,那止疼的汤药又苦又腥,难喝极了!
贺文宣见了即刻用另只手把妻子的脚给抬回床上。
“当心我的大外孙女!!”赵将军生怕这傻女婿忘了自己还搂着襁褓的女儿,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三步并作一步就跨到了床跟前,双膝触碰地面,双手托在襁褓的下方,要求道:“给我抱抱。”
赵将军一生无妾室,与发妻育有三子一女,而幺女所生的麒儿便成了长外孙女,足见地位不一般。
贺文宣讪讪地应了声,的确是他欠考虑了,或者说,他还未完全适应生命中多了一枚重要的小人。
两个大男人,小心翼翼的传递绣着紫罗兰的襁褓,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却都强装着淡定,生怕被瞧出来让人笑话似的。
“你的手这样不对!”
“父王,您的手稍稍过来一点……”
赵将军双膝跪地,大气儿都不敢出,当双手触碰到柔软细腻的小人襁褓,瞧着粉嫩嫩的小脸儿肉嘟嘟的,细细长长的睫毛上还有些许晶莹的胎脂,他的心几乎要融化了。
另一个传递的男人贺文宣终于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襁褓中的孩子不过六斤半的重量,还不敌他经常刷弄的长/枪呢,可见岳父跟捧着豆腐似的轻柔小心,惹的他也变得神经紧绷。
此情景,极为滑稽。
瞧父王跟领赏似的,一张老脸笑的褶子肆意跳动,那笑竟透着谄媚!!噗嗤一声,赵锦烟大声笑了出来,可又因为笑的幅度大,牵扯到某一位置的伤口抽抽地疼。
“虚—”
“别吵醒了她!”
赵将军与贺文宣几乎前后同步道,赵锦烟再噘了噘嘴,丝毫不觉失落亦或者是被忽视,而是满满的心安、踏实。
“都在这儿呢。”善书琴由善大婆子搀扶着进来,额间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下、便包扎隐藏起来。听闻赵将军来此,想到儿媳赵锦烟经历了九死一生,便还是过来与亲家赔个罪。
她道:“赵将军,一切都是我思虑不周,府里有两个有身子的,就应当备好两个稳婆,叫烟娘受累了。”
华阳公主与昭仁县主不知何时走的,但显然没和赵将军碰上,不论外人做了何事,这个家里始终都是她做主,护好后宅的女眷,是她最紧要的责任。
妇人临盆乃生死攸关的大事儿,赵将军的幺女却遭此厄运,还险些被要求当中临盆,诛心损誉!
“母亲这般说就生分了,是华阳公主和昭仁县主故意找茬儿,她们……”赵锦烟发现善氏的额头也带了抹额,便梗住了,张口就问:“母亲可是头疼又犯了?”
贺文宣也注意过来,起身向母亲走过去,看了眼便吩咐:“去请医官来。”
“不必了,不碍事。”善书琴美目迟疑一瞬,喉间腥苦艰瑟,思索几瞬,还是决定先不让赵锦烟知晓坏透了的结果。
例如柳氏殁了。
月子里最忌讳便是大悲、大气,一则影响身子恢复康健,若是落下病根儿,日后有的是苦头吃。二则,也会影响奶水,孩子本就未足月,得多喝喝母乳才能尽管赶上来。
赵氏嫁进侯府虽然一年不到,可善书琴瞧的出她心性淳朴,面上大大咧咧、豪放不羁,心里也有极为脆弱的一面。若叫她知晓,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该是怎样的自责、痛心。
善书琴正预备撒个谎迷糊过去,却闻。
“善家妹子莫要再隐瞒了,烟娘已为人母,这样的事早知道于她而言是历练、更是责任。”赵将军抱着孩子缓缓起身,脸上的褶子依旧张张合合,浓浓的关爱不言而喻。
贺文宣、赵锦烟夫妇皆是一顿,互相看了看,都不明所以。
善书琴错愕了一瞬,再瞧了眼冬梅、夏荷,她们俩连连点头,她便知赵将军已知情了所有。
寝屋内的氛围有一瞬的干涸,倒是贺文宣先发觉了不对劲儿,他问冬梅夏荷:“二姑娘呢?”
冬梅夏荷垂眸不言。
赵锦烟后知后觉反应起来,出了问题,“母亲,可是二妹妹遭了难事?”
善书琴长长抒出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数道出,她并不在现场,而是女儿嘉娘被强行带走后,柳氏院子里的女使、婆子们复述的,究竟里头何处是真是假,也不得知。
“卑鄙!龌蹉!歹毒至极!!”赵锦烟气的七窍生烟,全然忘了她刚刚临盆不久,一个翻身下床穿鞋,边道:“我要进宫面圣!将今日之事全部说给皇上听,我就不信,皇上会公然包庇!!”
尖锐的叫嚣声过大,惹的熟睡的女娃娃受了惊吓,哇哇哇的嚎啕大哭。
赵将军把襁褓递给奶娘,吩咐其退去临间照料,待奶娘抱着女娃娃走远了,这才释放了灵魂似的,大声呵斥:“方才还说你好样的,这般冲动,如何成事!!”
贺文宣不敢竭尽全力地拉着妻子,生怕伤了她,急急地道:“二妹妹我定会想办法救出来,再说傅将军不是去了内狱吗?还有刑部侍郎谢危主持,二妹妹不会有危险的。”
“二妹妹必须要出来,若没她的机智,我怕是无颜留世了!可那柳氏呢??!!她的孩子连看一眼都来不及就……”赵锦烟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上脸,呜呜放声痛哭流涕。
她能感同身受,诞下孩子的那一刻,眼前忽然阵阵发黑,她想喊客浑身就像被掏空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全,彻底晕眩前,她拼命的祈求八方神灵让她活下来,孩子不能没有亲娘。
那时候的柳氏该有多绝望、多留恋、多难舍难分,若非虚弱到了极致,怎会死去??
说来说去,都是华阳公主、昭仁县主造下的孽!!
“糊涂!!”赵将军双手负在背后,微微欠身,“柳氏那是受了冲撞才艰难临盆,你去殿上告华阳和昭仁什么?说她们派人去冲撞柳氏吗?你可有证据?皇上罚华阳、昭仁屈辱了你,她们二人哭上几日几夜,惩治只会不轻不重,你可甘愿?”
众人听后解是一愣。都知道今日的事来的蹊跷,可都没来及的深想。
赵锦烟用袖子抹干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父王。
“今儿之事,冲的是嘉娘,你此时去闹,非但不能帮嘉娘洗脱冤屈,还会惹来更多的诽议!”来时,赵将军和傅琛已听冬梅叙述了前段的局面,二人都隐约地洞悉出这桩棋局背后的棋者。来到侯府门前时,夏荷又将后段陈述之后,二人已能确定。
他道:“昭仁、华阳都是棋子,背后之人当为梁氏。”
梁茹死了,顾月华一夜白了头,梁家二子却自动请辞了轻车大都尉一职,自请任职大理寺少卿,理由是可就近侍奉双亲。
那是骗鬼!
这一系列的动作,虽暂时瞧不出梁氏背后的真实用意,可从二品的武将屈就到四品的文官,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锦烟停了抽噎,抬起头时眸光还蕴着水,却坚韧道:“父王有何计策?”
内狱。
不曾想有朝一日,贺南嘉竟会来了此处,上回进来时还是为了探听文姨娘,那个接待她的狱卒还认出了她来。不知这间牢房住了谁,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就像是特意撒了似的!脖子上的桎梏还未拆,她坐着靠不着墙,起不来也躺不下,想换个地儿,可手脚都被铐起来,委实困难。
哐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