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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202)

作者: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昭仁县主始终皱着眉,忆起念边的时候,她在贺氏庄子上,贺文音、贺文岩姐弟俩说的话,便倾身靠向左侧的华阳公主,轻抬手在其耳边低语了什么。

华阳公主脸色变了变,坐正时有些震惊的眨眨眼,思索片刻后又觉这便是贺南嘉的真面目,她重新审问奴仆:“去岁你们侯府生了命案,罪犯是赵礼,此人与你们的贺二姑娘,可曾有过交情?”

奴仆们脑袋转了转,视线交汇一番,不知如何作答。女仆们约莫听出了华阳公主探究的深意,可这将会败坏姑娘家的名声儿,她们怎敢轻易开口?男仆们则是二丈摸不着头脑,可也不更敢随意言语,赵礼是杀人犯,还已伏法,二姑娘可是朝堂女官,位居五品。要是说错了什么,回头让侯爷发落下狱。

见无人发话,昭仁县主又替华阳公主施威:“此事关乎皇族的声誉,若是尔等敢期满、或者知情不报,那可是欺君。”

大年三十那夜,她预备去府里的祠堂为母亲守岁,途经长兄世子爷的书房,亲耳听见兄长与父亲的一句谈话—赵礼与贺氏的关系恐怕不简单!再联系贺文音、贺文岩姐弟俩的话,昭仁怀疑“贺氏”指的便是贺南嘉。

华阳公主附和道:“正是。”

“欺君”可是杀头的罪名,奴仆们都是贫苦出生,根本不熟悉律法,这么一吓唬,怕的赶紧将所知道出。

“当日二姑娘回府,正好是文姨娘殁的那日,三姑娘、四哥儿气急败坏地要和二姑娘动手,是赵礼挡在二姑娘跟前护着。”

“大娘子旧日的衷仆李校尉被三姑娘、四哥儿抓来侯府,赵礼不知怎么知道的,就领着赵将军前来救人。”

“那赵礼劫持了二姑娘,却不曾伤她分毫,最后是主动放了二姑娘,再自裁的。可是之后二姑娘病了好几日,躺着床上起不来,还总说胡话。”

“……”

昭仁县主脸上扬起阴测测的笑。

华阳公主微微挺立上身:“细细说来,尤其是赵礼与二姑娘相关的一切。”

-

柳氏的主屋寝室外边是起居厅,贺南嘉面对紧闭的寝室门而立,天光从窗棱斜斜的照进来,撒了她半张脸、半个身子的日辉,牵出细而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寂静冷清。日光的暖流半分融不进此处,还为那张绝色倾城的脸添了几分哀寂。

不知站了多久,远远传来一声婴啼,抽离的神识猛然附体,贺南嘉恍惚挪了步子,靠向窗棂,双手扶在窗檐上,看向大哥哥院子的方位,眼前是柳姨娘的庭院,树梢上不知何时窜出来些腊梅花,金黄色的花瓣儿、鹅黄色的花蕊,岁寒绝晶。

张望了须臾,就在贺南嘉以为是幻觉时,又是一声婴啼,且比刚才那声嘹亮,接着第三声、第四声、声声沆丽,愈啼愈刚。

“生了!生了!大夫人生了!!”夏荷欢喜如雀鸟原地扑腾。

贺南嘉擦了擦眼角,再擦了擦,却是越擦越多。

这瞬间,懵然生出当了姑姑的浓郁喜情,仿若给了她源源不断地力量,坚信另一个新生命亦能安全降生。

“今儿我们侯府恐怕是多喜临门呢,二姑娘莫要哭了。”夏荷递过来绢帕。

贺南嘉接过绢帕,却没用它擦拭,许是不宁彷徨的心跳动太久,这会儿也该稍做安顿,便任其随泪宣泄一回。

不多时,远远跑来一名小厮,气喘吁吁道:“小的奉宣哥儿的令,来转告二姑娘,母女平安。”

二哥哥有心了,知道她愧疚地不得安生,又距离他们的院子有些距离,特地差人来禀,好让她一颗心踏实些。

“知道了,”贺南嘉克制汹涌的泪涌出,背过身看了眼夏荷,再自顾拭泪,绢帕湿透了大半,她却抑制不住露齿的微笑。

小厮受了夏荷的喜赏,嘿嘿直笑,又道了几句吉祥如意好听的排比句,后便称:“二姑娘,府里添了丁,还事儿赶事儿紧到了一处,小的就先退下去忙了。”

贺南嘉点点头,应了小厮,他转身就往回急匆匆的跑,巨大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柳姨娘这头却久久没动静。

四扇棱格木雕门始终闭着,唯有一小扇的角门半开着,以备女使婆子们进进出出传送急需品。

门间的缝隙透着沉沉的死气,浅浅的米色窗棂纸上闪着匆匆人影,贺南嘉能听见里头急切的脚步声、对话声、反倒声、偶尔有哀嚎声似从夹缝中飘出、夹杂着气若游丝,仿若喊出这些声的是个纸人,正一点一滴被撕的粉碎。

柳姨娘已在里头躺了两个时辰了,没有像嫂嫂那般撕心裂肺却中气健在的嚎喊,没有一盆又一盆的血污水往外头换干净的水,也没有稳婆一声比一声大的喊“用力!!”有的是深而长的静谧的白日,偶尔飘出几声听着毛骨悚然的对话。

“掐人中!”

“别睡别睡!快醒醒!”

“使不出劲儿,得推肚子!”

夏荷的心快要跳出来,自言自语嘀咕:“怎么没柳姨娘的声啊?”

说完忽觉不吉利即,即刻抬手自打嘴巴子几下,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悄悄抬眸看了眼二姑娘,顿时心疼又为她叫屈。

旁的女子即将嫁入高门,多得是来阿谀奉承之辈,巴结的巴结、送礼的送礼、结拜的虚荣姐妹情只多不少。可二姑娘却是反着的,更多的嫉妒、谩骂、诋毁层出不穷,最离谱的便是说二姑娘在平阳王之子威二爷和傅将军之间跷跷板??

明明是威二爷单相思被拒,二姑娘与傅将军日久生情!!

华阳公主显然是被昭仁县主牵鼻子来的,不论是大夫人还是柳姨娘生产遭了难,传出去,外头又要说二姑娘祸害家人。

好生憋屈!

就算夏荷不说,贺南嘉也心知肚明,恨不得将耳朵贴上门板,只为寻出柳姨娘的声音。

又等了不知多久,直到了地上金辉缓缓从屋内退出,屋内渐渐冷了下来,窗外却落了满院子的金辉,午时到了。

这时。

“吼—”极惨烈而震动的哭喊声,仿若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是柳姨娘的,比以往的声音倒是精神百倍,却叫人听得头皮发麻。

夏荷打了个哆嗦,贺南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接着,便是嘹亮惊人的婴啼声,且一声比一声还要洪亮、急促、激烈,仿若用自己的方式控诉将她/他困的太久。

不知是因为站了太久,还是被新生儿的吼喊震的,贺南嘉想走进去,却走了个趔趄,幸好被夏荷稳稳地扶住,惊喜的声音与洪亮的婴啼声灌入耳内。

“生了,二姑娘,生了!柳姨娘生了!!”

贺南嘉抬手,朝夏荷比划了一个嘘声地手势,夏荷心领神会的笑着点头,贺南嘉贪婪地倾哭声,鲜活、靓丽、生动,仿若有穿透门的魔力。活了两世,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爱听哭声。

可下一瞬。

“大出血—”

“快!止血药!”

“小娘撑住啊!”

喜悦宛若新春冒土而出的嫩芽,还未来得及浇水、施肥、精心护理,闪电暴雨接踵而至,将那柱嫩芽摧残的面目全非。

四扇门骤然全开,女使们端着血红的水盆鱼贯而出,贺南嘉只看了一眼,就莫名的晕眩,甚至站都站不稳。

剖尸无数,什么血腥、分尸、可怖的残体没出碰过,贺南嘉从未怕过,只当它们都是自己的老朋友罢了。

可在这一回,贺南嘉却不敢进去,甚至看一眼的勇气都没,那么多、那么鲜红的血水,似将所有的血都抽了出来。

“二姑娘莫急,柳姨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夏荷的话音刚落。

“小娘!!!”

“哥儿还那么小,你怎么舍得去啊!!”

是柳氏的那名亲属女使的呐喊。

夏荷担忧地望了眼贺南嘉,她脸色白的吓人,身子抖如筛糠,哪怕当时在陆府里被前姑爷下令要送内狱,也没这般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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