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澜(15)
程九关上牢笼,“又过了好多年,警方才破获这起地下室囚禁案。这个新闻一经曝光,在当地引起了很大轰动。很多人不解,为什么这三名女子没有想着逃跑?为什么不联合起来杀了男人?”
“有心理学家分析,她们可能得了斯德哥尔摩,对罪犯者产生了情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
“因为这个劫持者是她们唯一能见到的人,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她们活下来,她们便不胜感激,她们会觉得这是劫持者对她的慈悲。”
“所以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笼子上了锁,一场驯服与被驯服的追逐。程九视线越过铁栏,望向笼中之人,笑了一下,“又或者是巴甫洛夫的狗,很有意思的一个实验,你觉得呢?”
第15章
周琦澜被锁在笼中关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下人送来饭菜,周琦澜乜了一眼,没动。那人放下餐盘,未多言,恭敬地退出去。
程九整个上午都没有露面。中饭还是同一个人送的,周琦澜这次连眼都没睁,只听耳旁窸窸窣窣的动静,手脚麻利地端走早上凉透的早点。
过了一个时辰那送饭的下人又回来了,将方才那餐原封未动的午饭端出去,换了一杯水和一份甜点蛋糕。
周琦澜问:“程九呢?”
那下人不答话,端着餐盘弓身退出房间。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下人来收点心。周琦澜再次叫住他:“程九呢?你让程九过来。”
这人跟聋子似的,装听不见。
直到晚上,程九才出现。还是早上那下人,将送来的晚饭放到笼子外面,这次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规矩地站到一旁。
“听说你不肯吃饭?”程九像是刚才外面回来,摘下羊皮手套,随意扔到桌子上,问,“是吗?”
笼子很大,但不够高,起身只能佝偻着,周琦澜靠在细丝铁栏上,不耐烦道:“是啊,没吃,狗都不吃的东西。所以呢?你要硬灌吗?”
程九笑了一下,无奈道:“怎么会?我怎么舍得?”
周琦澜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
程九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条马鞭,朝空中轻轻一甩,击打地面发出威慑的震响。
“看来,”程九微一停顿,眼神淬冰,冷声道,“……是他们做的不合你胃口。”
风声袭来,第二鞭落在一旁的下人身上。
那马鞭看似细长,实则一鞭便能让人皮开肉绽。被打的下人痛苦地蜷缩在地,程九手下未留力,接二连三地扬起马鞭,一鞭鞭地抽在他身上。
那下人不叫不躲,周琦澜想起中午同他说话他也不应,想来是个又聋又哑的。
衬衣很快便见了血,血肉外翻,鞭痕遍布。
周琦澜做不到冷眼旁观,他厉声制止:“程九!”
程九额间微汗,松了松领结,仍未停手,手起鞭落凶蛮地抽打地上的人,“想来是他伺候得不周到,既然无用,还留着做什么?”
周琦澜无意牵连旁人,更见不得他被这般抽打。周琦澜爬到笼子门边,去够脚边的汤,“你别打了!我吃,我吃!”
周琦澜真怕程九把人打死,囫囵喝了那碗热汤,甚至根本没尝出是什么味儿。周琦澜喝完汤,又去拿旁边的,“程九,你别打了,我已经吃了。”
鞭子上沾了血,程九仍旧没有停止抽打,他在立规矩,“周琦澜,你一顿不吃,别人就要替你挨二十鞭。”
两顿就是四十鞭,只怕是要活活打死,周琦澜真觉得他病得不轻,“你疯了!”
不过十来鞭,那哑奴便已经半死不活地蜷在地上,他无处可藏,痛得粗喘,连句哀嚎都发不出声。
周琦澜于心不忍,更何况是因他被打,他拿起笼边的精致饭菜,无心细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也不怕噎着,狼吞虎咽几口便吃完了。
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不敢吐,捂着嘴强行咽下去,难受得眼尾逼出了生理性泪水,眼睛都红了。他站不直,只能跪着,“我、我吃完了。”
他吃完,那四十鞭还没打完。等那四十鞭打完,哑奴早已疼得不省人事,彻底昏死了过去,只余一口残气,命人将他抬下去。
“这才乖了。”程九扔了鞭子,“周琦澜,好戏才刚开始。”
第16章
程九打开笼子,“出来吧。”
周琦澜现在就是只飞不出掌心的笼中雀。他出来解手,程九抱臂站在身后,也不知道回避。
周琦澜撒完尿没有马上回到笼子里,而是道:“我要洗澡。”
衣服上还残留着昨晚十七的血,又关了他一天一夜,周琦澜很想冲个热水澡,洗净身上的黏腻。
程九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洗吧。”
周琦澜蹙眉,“你在我怎么洗?”
程九倒是不介意,笑了一下,“你可以不洗。”
周琦澜爱干净,就是断腿断手那几个月都要缠一圈保鲜膜去洗澡,更何况现在身上手上还沾了蹭不掉的血迹。
他倒是不怕被人看,读高中那会儿,班里同学都玩儿了命的学习,晚自习下课回到寝室都十点了,夏天热、出汗多,八人寝室一个个排队洗澡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高中三年时间宝贵,哪会在洗澡排队上浪费时间,所以通常都是三两个人一起洗,自己有的大家都有,更没有人会看。
后来高二那年,周琦澜就不和同学一起洗澡了,因为那时候周乐湛给他穿了第一颗钉,在左边乳头上。他宁愿等到十一二点,等所有同学都洗完了,才悄摸地冲进浴室,锁上门一个人洗。
再后来钉穿得多了,周琦澜就不再进公共浴室和公共厕所了,去厕所也是去单间。
周琦澜没犹豫多久,抬手脱了那身带血的衣裤,进了浴室的玻璃隔间,背对程九打开了花洒。
程九说不走还真不走,不过爱看就看,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背后那道赤裸打量的视线着实让人不太舒服。
程九离开那年,周琦澜才十六七岁,正是长个抽条的年纪,不合身的蓝白校服罩在身上,宽大的就像偷穿了件橱窗衣服,全身没个二两肉,衣服一脱,胸前肋骨清晰可见。
其实周琦澜现在也瘦,但比那时候好多了,褪去了青涩稚嫩,长个儿了也没年少时那么瘦了,不再是风一吹就倒的竹竿子。
周琦澜站在花洒下,湿热的蒸汽让玻璃蒙了一层雾,所视之处虚实朦胧。背部线条紧实,腰窝凝了两颗欲坠不坠的水珠,皮肤白净无瑕似一块上等脂玉,尤其是两条长腿,劲瘦匀称,又直又长,干净且漂亮。
但他前面却打了很多钉。
程九很早就知道他有乳钉,他还知道这都是周乐湛穿的。但以前没有这么多,现在连茎头上都穿了一个。
程九舌尖顶了顶牙根,站在浴间的玻璃门前,问:“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吗?”
要搁昨天之前,周琦澜也许还会好奇,但他杀了十七,周琦澜只知道他现在就是个思想行为都不正常的疯子,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更不想知道原因。
周琦澜关了花洒,雾气来不及散尽,他转身对拦在门口的人道:“让开。”
程九视线下移,看见了左胸乳的那条疤,这里穿得第一个环,但上面的环被人生生扯了下来,留了一条极细的疤。
周琦澜浑身水珠,发梢往下滴水,重复一遍,“让开,我要出去。”
程九侧身让他出去。
“看够了吗?”周琦澜擦干身上水渍,随手扔了毛巾,赤裸地站在他面前也没遮掩。
程九了解周琦澜,就算现在冲上去把他强暴了,过程中也许会遭到反抗,但事后他只会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不痛不痒,更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因为周琦澜根本不在意,他性格如此,所以这其中还缺少最重要的一环。
不急,周琦澜迟早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