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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何长+番外(50)

作者:风月渡清酒 阅读记录

“我没有隐瞒父亲的意思。”江延冷汗涔涔,“江誉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没有人关心他的想法,此事容后再议。”

江景弦朝他伸出手。

江延避无可避,只得把怀中人交了出去。

江祈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泛着烟草味的怀抱。

疼痛被那种凉意抚慰了一些。

他疲倦极了,再也不愿睁开眼,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没有人能伤害你。”有不太熟悉的声音低语,是个男人。

“睡吧。”

一只温热的手抚过他的发,轻轻揉捏细腻的后颈。

这是一种哄睡的手法。

他在令人安心的承诺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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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剧情高潮点啦

第45章 舅舅

江祈醒来时是在上午,房间内的光线却有些昏暗。空气中隐隐飘散的是檀木的香味。

腰侧不再有火辣辣的疼痛,而是冰凉惬意的。应该是有人帮他上过了药。

他有些吃力地想要起身,一侧却有人托住他的肩膀,替他在身后堆了柔软的靠垫。

江祈借着那点昏暗的光线抬头去看。

“舅舅。”

他想起昏睡前最后那点记忆,知道是江景弦带他回来的,眼中带着孺慕和信赖, “我怎么了……”

“是创伤后应急障碍。”江景弦坐在床侧看他,“电击疗法对你的影响很大。”

从这个角度看去,江祈脸部的弧度变得更加柔和,恍惚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错觉。

听到电击两个字,江祈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搭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握住。

江家的男人都生得高大,江祈虽然身材修长,但跟他们比起来,却显出几分娇小。

江景弦毫不费力,把他的手完整地攥进了掌心。

江祈不知道为何一向冷淡的舅舅为什么突然要抓住他的手,但他分外珍惜这种来自长辈的类似于安抚的举动。

他乖乖地让江景弦握着,口中又问:“舅舅,你怎么来了?”

“正好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江景弦温和地回答他,“这次是小誉做得太过分,我会惩罚他。你不要害怕。”

江祈有些默然。他回想起之前在路上时江誉怪异的举止。

他本以为江誉只是对他抱有警惕,却不知道这位沉默内敛的兄长对他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

——是因为分去了江景弦的注意力,让人感觉到威胁了吗?

可江誉却并不是江家的准继承人,江祈也不觉得自己的地位足以挑战江景弦的亲生骨肉。

“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江祈忍不住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在江家父子的刻意隐瞒下,他还不知道那些足以让他再次崩溃的陈年旧事。直到此时,他都还在认真反思自己的错误。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江景弦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神情有些冷冽,“是他被惯坏了——和他母亲一样。”

江祈不由得默然。他知道江延和江誉的亲生母亲是和江景弦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却红颜薄命,很早就去世了。

失去母亲的感觉很痛苦,也会让人变得极端。没来由的,他忽然理解了江誉的行为。

他知道那种感觉。

“小祈。你想做的那些事情,都停了吧。”江景弦松开他的手,替他理顺额前的乱发,口中是久居上位者的命令语气,“使团一个月后返程,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江祈脸色一白,江景弦没有说得太直接,却意味着知道了他的计划。他之前利用江家的资源回来,只是对这位和蔼可亲的舅舅说自己想参与一些事务而已。

只有江延暗中知道了他的图谋,却也没有阻止。

他心中惭愧,惶惶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江景弦的脸。

“那些人,我会帮你处理。”江景弦却温和一笑,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抬起他的下巴,直视那双惶惑美丽的眼睛,“你可以借着江家的名义做任何事。但前提是,你的绝对安全。”

这个姿势不太符合两个人此刻的身份。江祈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温温热热的,是属于男人的、保养得当的宽大手掌。

“身体恢复之前,就不要出去了。”江景弦松开他,起身。

“休息吧。”

江祈望了一会儿房门,被信息提示音打断了思绪。

他拿过床边柜子上的手机,解锁。

——是一则昨天郊区某民宅突发爆炸的短新闻。

*

与此同时,某医院高级病房。

“够狼狈的。”江誉俯视着靠在床头的男人, “朗议员。”

即使是刚经历了紧急治疗,朗濯依旧不见疲态,他没有理会那句话中的嘲讽意味,而是翻过手中文件的最后一页,提笔签了个字。

“为什么不趁机把他带走。”江誉打量了他一番,“这是……伤了腿?”

比起左腿,被盖住的右腿确实高一些,像是打了石膏或者安了某种支架。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尽快完成。”朗濯却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语气有些淡漠,“毕竟是上一辈的恩怨,不管你是受了谁的蛊惑,都到此为止吧。别再伤害他了。”

闻言,江誉报以沉默。

昨天,他同江延在通话中不欢而散,本打算狠下心不再管江祈时,却接到朗濯的电话。

这个男人也许是有些愧疚,又也许是真的对江祈很感兴趣,不但对江家隐晦的过往了若指掌,还知道了他的行动。

朗濯没有废话,直接许诺了丰厚的利益。作为交换,江誉需要告诉他江祈的具体位置。

江誉应该挂掉电话的,但脑海中却蓦然浮现出那个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有些单薄的小身影。

他在后视镜中看到了,洁白的衣领上,线条徽章微微发着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答应了朗濯。

是因为许下的那些条件吗?但他并不醉心权力。

可如果不是因为利益,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曾经像个孤独的士兵,在父亲和江延面前执着地捍卫着母亲残存的尊严,可如今,难道连他也背叛了可怜的母亲吗?

藏在心底的答案让他遍体生寒。

“这是我的家事。”江誉生硬地回答。

他顿了一下,又说,“你以为不放过他的,只有我吗?”

朗濯此时才抬了头,带着几分认真看他:“什么意思?”

江誉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二人一同望向门口。

“打扰了,朗议员。”身着黑色制服的人先是冲朗濯恭敬行礼,又看着江誉微笑。

“少爷,家主等您很久了。”他手中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跟我回去吧。”

*

休息了几天,江祈自觉已经恢复了。江景弦说是来处理事情,却颇有闲暇,每天都会找时间陪他。

虽然两人相差了20多岁,但江祈却不觉得有代沟,因为这位舅舅不但博闻广识,还经常讲一些他母亲的趣事。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太小,时间久远,连记忆中的容貌都是很模糊的。他知道江景弦是很忙,也不好意思留人,虽然很想听,却从不主动开口去问,只拿一双眼睛期待地看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双小鹿似的眼睛流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渴望。

——就像是在说:“可以再多讲一点吗?”

“请再多讲一点吧。”

让人很难拒绝。

江景弦多留了两天,却也到了不得不返程的时候。

“记住,不要乱跑。”

直升机搅起的猎猎风声中,江祈的衣角被吹得不住翻飞,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听话。”江景弦伸手,本想去触他的脸,却只摸了摸他的头发。

江祈抬着头,目送直升机缓缓离地后,挥了挥手臂。

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呢,他心想。

在疼痛深入骨髓后,想要与已成惯性的痛苦诀别,竟然也需要毅然决然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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