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何长+番外(49)
“啊,没错,也可以吃饭。”少年俏皮地对他抛了个媚眼,“请稍等,您的‘朋友’很快就来。”
江祈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江誉确实没说这次是个饭局。他便随便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等。
过了十分钟。
“嗡”地一声,手机又响了。
江祈从裤袋里抽出手机,却在看清江延发来的信息后,怔住了。
——“马上离开那里!”
他盯了那个感叹号一瞬,猛地起身,快走几步来到房门口。
房门却在同一时刻被打开了。
“嗯?”去而复返的少年挑眉看他,狐狸似的眼睛中透着冷色,“要出去?”
江祈猛地搡了他一把,夺门而出。
“好哇,还敢逃跑?!”少年在后面张牙舞爪地赶,与此同时手伸向后腰,抽出一根黑色的棍子。
他一按开关,那东西立刻开始滋滋作响。
在恐惧中,江祈凭着记忆疯狂地寻找来路。在转错了无数个弯的情况下,终于看到了那个大门。
他要扑过去,却被身后的少年抓住了肩膀。
“小美人儿,你要跑到哪里去?”少年阴森森地笑,手中的电击棍轻轻顶上他的侧腰。
那电流其实是很轻微的,但江祈还是痉挛着倒了。
——那里恰好牵扯到了他的旧伤。
“嗯?”少年惊讶地看着伏地大口喘息的江祈,又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电击棒,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秒,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缓慢地提了起来。
他力竭地蹬腿,双目中倒映出的男人面容冷峻。
“你在干什么?”
声音中透出无尽寒意。
--------------------
> 来了来了!
第44章 微凉
江祈稍稍缓了过来。他伏在地上,吃力地抬起头,隔着被疼痛激出的泪光,去看男人的背影。
是谁呢——
对方夺过少年手中的电击棒,毫不客气地把人丢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少年翻了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江祈试图不那么狼狈地爬起来,刚撑起身子,腰的两侧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他更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男人回身,冲他一步步走来,手中黑色的长棍落在阑珊的泪眼中,分外骇人。
“不……不要……”江祈喃喃地出声,身体抑制不住地抖,是一副向后退的样子。
男人快走了两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替他轻轻擦拭掉眼中溢出的水光。
江祈因此看清了男人的脸。他克制不住,抖得更厉害。
黑色的电击棒被朗濯抓在手中,正巧抵着他的臀,他误解了朗濯的用意,只拼了命挣扎,想离那东西远点。
“江祈?你怎么了?”朗濯不明所以,怕他挣扎着掉下去,手中抱他更紧,“没事了,你看,那个坏人已经不能欺负你了。”
——坏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饶了我……饶了我……”怀中人完全没在听他讲话,只双目无神地抬头望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重复着求饶的话。
朗濯觉得有些不对,他低下头,发现一只手正在用非常细微的力气推那根棍子。
他忽而明白了江祈的恐惧所在。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害怕这个。”电击棒落地,“咔啦”几声脆响,将大理石地面砸出了细纹,朗濯低声安抚他,“别怕,我把它扔了。”
碎裂的地板还是很光滑,电击棒只稍稍停了一下,便咕噜咕噜地向前滚。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踩住了它。
与此同时,沿着刚刚打开的大门,一股风猛地倒灌进来。
江延俯下身,捡起电击棒,他垂目看了一眼,直接打开了开关。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伴随着顶端幽幽的蓝光。
他神色一变。
接着,竟然直接将手放在了通着电的蓝光上!
许是感受到了电流的轻微,他的面色缓和了一点。
“朗议员的爱好还真是特别。”江延上前,从朗濯怀里捞过还在颤抖的江祈,语气低沉,“敢冒犯江家的小少爷——你真以为没人能动你?”
“是谁把他送到这儿的?我想你比我清楚。”朗濯并没有阻止,而是划分界限似的后退了一步,“如果我没有恰巧碰到他,那么他现在应该就被当做‘志愿者’,任人猥亵了吧。”
“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江延脸色晦暗。这个“白房子”在本地的上层圈儿中很有名,刚来时,有人邀请他来尝鲜,被他婉拒了。
此处是一家类似于调教养成俱乐部的地方,与其他娱乐场不同的是,这里被人随意践踏的对象,是乐于被调教施暴,以满足自己受虐性欲的中高层人士。相应的,施暴者也都是权贵阶层。这样可以保证彼此的干净。
江祈身上的线条徽章,便是自愿受虐者的标记。
江延气得要命,却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他通宵了几天,忙完了工作就马上乘专机飞了回来,打算给两个弟弟一个惊喜。
然而,当他看到江祈的手机定位向城外移动,又听江祈描述“白房子”,他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个地方。
抱着一丝侥幸,他打给江誉,确认他们到底在哪儿。
得到的回答却让他的心凉了个透。
“别找了。”江誉语气冷淡,“我把小傻子送人玩儿了。”
“江誉,你是不是疯了?”江延第一次失态地咆哮起来,还是在电话里,“如果被父亲知道了,谁也救不了你!”
“这就是问题所在。”江誉冷声一笑,“我还真想看看,父亲能堕落哪一步。”
电话被挂断了。
江延感觉到江祈还在抖,那是一种不正常的惊惧。
他摸了摸对方额头,确认人没有发烧后,悄悄地松了口气,没再搭理朗濯,转身就要离开。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朗濯却开了口,“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江延本不想再理会他,可那语气中的责怪让他停下了脚步。
“做了什么?”江延冷笑着侧身,唇角微勾,眼中却全无笑意,“怎么,装了两天情种就真把自己以前做过的混账事给忘了?”
朗濯抿了抿唇角。以前的事确实是他有些过分,但江祈毕竟已经治好了病,还恰巧失去了那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他认为自己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江延撩起了江祈的上衣下摆。
朗濯先是被那抹细腻的白吸引了注意力,但紧接着,白皙中的圆形疤痕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这是……”
“托你的福。”江延冷静地说,“之前的半年,他每天都必须承受高强度的电击治疗,人都差点没了。”
朗濯如遭雷击。他定定地看着江祈腰侧的痕迹,只觉得心突然绞痛起来。
那种疼痛太过强烈,他微微弓了身子。
“我不知道……”他艰难地开口,“我没有……”
“离他远点。”江延仔细地抚平江祈的衣角,抬步向门口走去,“趁我还能忍住的时候。”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脚步便顿住了。
门外,是两排垂手而立的黑衣保镖。
不对。
江延只看了一眼,便意识到这些人只是作保镖打扮而已——那种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不是普通保镖能拥有的。
是雇佣兵。
江延神色未变,可手中已经渗出了细汗。他放缓步伐,走下台阶。
那里停了一辆看不出牌子的黑色轿车。
司机正规矩地侍立在后排一侧。他见江延过来,便打开了车门。
江延只得抱着人站过去。
气质矜贵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后排,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父亲。”江延低头行礼,“您怎么来了?”
“听你的意思,我不该来。”江景弦温和地打趣他,“小延以为,可以把这件事情瞒下来,救小誉一次,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