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杭峰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胡须大哥。
胡须大哥不是一个人,左边坐着个戴着白色帽子的女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儿。
视线对上,胡须大哥惊讶:“哎呦,你怎么也进来了?不是早就比完走了吗?”
杭峰便径直走过去了,视线在胡须大哥身边的人身上绕,胡须大哥便介绍这两个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他女儿,来参加比赛是假,带着妻女出来旅行是真,因此知道自己没什么成绩的他,比完赛连排名都没看,就带着家人来到了儿童乐园。
胡须大哥说:“山上的人告诉我,这样的暴风雪,一个月没有五次也有三次,一般结束的很快,可以留在山上参加嘉年华。
你明天还有比赛吧?现在不回去,吃饭怎么办?
要不我请你吃晚饭,酒吧街肯定有吃的。”
胡须大哥是个热情的,但杭峰还是拒绝了,他们聊了很久,一直聊到天黑,聊到亮灯,暴风雪才停下来。
开始是杭峰和他聊,然后就变成了郑晔瑜。
等着亮灯的时候,胡须大哥知道了杭峰才在隔壁的赛场拿过冠军,一拍手:“嘿,这不巧了吗?我最近接了个活儿,说是要给极限运动协会拍个宣传片,16岁,全国冠军,不会就是你吧?”
郑晔瑜一下跳起来,握着胡须大哥说:“哥,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甭管这词语用的是不是精准,反正大家都挺开心,原本是打算暴风雪一停就回山下的三人组,最后跟着胡须大哥一起吃了晚饭。
酒吧街风格迥异,和建在半山腰的亭台楼阁华国风不同,这里更像是个欧洲小镇,涂抹的五颜六色的仿木质小屋围着一个广场建设,夜晚在闪耀的灯光下如梦似幻犹如进入到了童话世界。
最高兴的莫过于胡须大哥的三岁女儿,简直兴奋成了小天鹅,一路嘎嘎嘎地笑。
吃完饭的杭峰三人也没急着走,在酒吧街看了一场嘉年华的表演,穿着各种玩偶装的工作人员在路上边跳边走,人群跟着动,杭峰也跟着走。
突然胡须大哥说:“这次的宣传片我很有信心,他们告诉我要把你按照明星的标准拍,我还在想是不是要给那个长满了青春痘的男孩儿化个妆,但这样就很好了,你一定很上镜。”
杭峰看他,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敛的笑容。
“就是这种感觉,阳光精神,你就是我们华国极限运动新生代的代表。明天的比赛也要加油!”
杭峰点头。
从山上再回到别墅,那两位岛国运动员依旧在客厅里玩手机,看见他们回来,双方都表现出一种冷漠疏离的态度。
南村直人似乎还想起身招呼一下,荒冶诚却咳嗽了一声,杭峰三人就走上了楼。
等着脚步声消失后,南村直人说:“那条赛道危险度有点高,你也看见了,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巨石需要飞跃,落点却很小……好吧,如果你一定想要尝试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工程图,你或许要看看。”
荒冶诚放下手机,惊讶:“你怎么会有赛道的工程图?”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华国选手手里很多都有,就在接待大厅的侧厅,他们做了地图,还挂了起来,赛道是亨瑞设计的,他是很有名的极限赛道设计者。你知道的,他们想要让这条赛道变成三星赛道,亨瑞很擅长设计难度高的赛道,而且他设计的赛道从来不能只看表面。”
“三星而已……”荒冶诚抿了抿嘴,最后一摊手,“工程图给我看看。”
“那条道能滑吗?”回到房间,都安静下来后,洗了澡出来的唐隽带着一身的水汽,坐在床边上问杭峰。
杭峰有点困了,澡也没洗的就缩进了被窝里,一边酝酿睡意一边闭着眼说:“肯定可以,但很难滑,我在常规赛道上适应的很好,只需要再滑几次。”
“明天就是决赛。”
“决赛前还有三场比赛,放心吧,我已经找到感觉了。”
唐隽不再说话,他将床头灯调暗,等着头发干的时间里又拿出了书要看,但看了一会儿,听着杭峰睡着的清浅呼吸,最后还是将平板电脑拿在了手里。
他从头到尾反复地观看赛道,不断回忆从电视里看见的杭峰的选择,一一对比核实,最后他放下平板电脑,轻轻推了推杭峰。
杭峰睁开眼,迷蒙地看他。
唐隽说:“我觉得这里你不应该飞,从左边绕过去就可以进入另外一个赛道,这条赛道相对简单,而且距离较短,在相同的速度下,你可以拿回6秒钟的时间,还有这里……”
杭峰没有反驳唐隽的建议,而是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听,但他实在太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唐隽回头看见,闭上了嘴。
盯着杭峰露在被外的半截身子看了几秒,最后轻手轻脚的下床,将被盖在了杭峰身上……
……
第二天,杭峰依旧起的很早,出操后回来睡了个回笼觉,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吃完饭后在大厅集合。
人少了很多。
32个男生和16个女生,还有一些提前离开的,不到30人,让集合的队伍空荡了很多。
今天王会长没出现,负责协调和组织工作的是赵哥和他的同事,看见杭峰,赵哥也没说话,只是抬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一下,就走开了。
但举手投足间尽显亲昵。
接着,杭峰就在工作人员的人群里看见了胡须大哥的身影。
这位大哥是个摄像师,肩膀上扛着的摄像机可比唐隽的专业太多,围着人群拍了一圈,最后就来到了杭峰的面前,怼脸特写。
杭峰有点儿不自在,视线飘忽,就是不看镜头。
胡须大哥从摄像机后面探出脸来,笑开一口大牙:“笑一个啊,昨天不是笑的挺好看的吗?”
杭峰捂脸,笑开牙,自己又放弃了:“您别对着我拍,我紧张。”
“我不拍你拍谁,这就是我工作。”
“你这样我都不知道看哪里。”
“看我,就当看见心爱的姑娘,眼睛要发亮,要热切。”
杭峰哀嚎一声:“您别说了,我更紧张了。”
胡须大哥一听,往后退几步:“那行吧,慢慢来。”但摄像机依旧对准杭峰。
这独特的一幕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国家队和国家极限队的队员都在往这边看,有人好奇打听了一下,得到了答案。
“说是极限协会请的摄制组,来拍宣传片。”
大家一听来精神了!要上镜头啦!
下一秒这人又说:“不过只拍杭峰,我们就是路人甲乙丙丁。”
有人立马不高兴了,“他谁啊?为什么就拍他?要是我们极限协会的我没理由不认识。”
“协会什么意思?他昨天成绩又不是很好。”
国家队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笑嘻嘻地说:“青少组的全国冠军,目前为止同组别还没有在U型池上赢过他的人,宣传片让他做主角也很正常嘛。”
话是这么说,但极限协会的运动员却没有一个服气的,就连教练都斜眼看着杭峰,眉心蹙的很紧。
不是说看不起杭峰什么的,但你既然拍的是杭峰滑野雪极限赛的视频,那你就得有这个项目匹配的实力。
否则谁服气啊。
你还没我滑的好,凭什么代言我的体育项目啊?
就凭长得好?
长得好能拿冠军吗?
这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竞争就没有敌意。
国家队二线的这些队员对杭峰的整体印象很好,而且非常希望他能够进国家队为国争光。国家极限队和杭峰就有直接竞争关系,难免比较。
“算了,不管他,上面的决定我们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赛比完赛再说吧。”
嘀咕的国家极限运动员,说到底还是不服气杭峰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
胡须大哥拍了杭峰一路,缆车也挤在一起,说都是素材,这些杭峰生活上的镜头能在正片里用上一个,都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