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罪名(73)
他希望辛佳慧能在生活优越的时候活得久一点,把她前半生受的委屈和痛苦补回来。世事难料,偏偏留下他这个不惜命的。
阳光照着墓碑,碑前放了花和果篮,辛时川直挺挺跪着不知在望哪处。
他的人生骤然没了方向,从前即便会和辛佳慧发生口角,会觉得累,但不可否认辛佳慧是能让他好好活着的动力。
总怕她没钱养不活自己,怕她一把年纪没人照顾。
可这些动力和顾虑一夜之间都没了。没有电视剧演得大喜大悲,辛时川这天一直很忙,忙得来不及发泄情绪。
直到葬礼结束回到别墅,金泽安亲自给他做了一顿饭,辛时川终于肯说话了。
“别和南浩说,大过年的不能让他担心。”辛时川捏着筷子迟迟不动,说:“金泽安,这几天谢谢你。”
“等吃完饭上楼洗个热水澡就休息吧。你今天也累了。”金泽安起身把炖好的鸡汤端过来,舀了一碗推到他面前。
“金泽安,我要回老家。”辛时川没看他,盯着那碗冒热气的汤,“想把我妈妈送回去。”
金泽安没忍心拒绝,又不能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回去,“忙完这一阵我陪你一起。”
辛时川没吱声,又吃了些放下筷子起身上楼。看见他的手机被放在床头柜上,金泽安终于肯把手机还给他了。
辛时川犹豫了几秒,抱着侥幸过去拿起手机。一个多星期没碰,多了好些未读消息,但没有一个关于辛佳慧。
这个人走了也不肯和他多说一个字。
辛时川反锁了门也关了灯,无声做最后的道别。
在此之前他心心念念着离开这里,接下来一段时间懒得抗议,通常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金泽安异常有耐心,每天再忙都会回来搂着他睡。
辛时川每回都知道,只是不愿说话也没拒绝。
这天下午,许久不见动静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电话。辛时川就像没听见,坐在窗边发呆,打电话的人比他还犟,不接就一直打。
被吵烦了,辛时川接通等对方先说话。声音一出他就知道是谁。
姜知非。
他无意和姜知非牵扯过多,寒暄也不想,“找金泽安打他的手机,没事我挂了。”
“等等,我不找金泽安。”姜知非咳了咳,知道这时候打扰辛时川不厚道,速战速决道:“黎斯在哪?我要见他。”
“不知道。”辛时川说完就要挂断。
姜知非像是长了眼睛,立刻道:“我有事想和你说,单独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都没空。”
“关于金泽安的,你就不想知道他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吗?”
辛时川果断道:“不想。”
闻言姜知非冷笑一声,“是车祸,因为你的那场车祸,他差点死了。”
辛时川握手机的手僵住了,“什么意思?”
“明天下午三点,地址我发你手机上。”这回是姜知非先挂的电话。
辛时川本不愿去,躺在床上反复回想金泽安什么时候出过车祸,这么久来没听人提起。姜知非把子虚乌有的车祸归结到他身上又是为什么...
一夜过去辛时川改变了主意,即便空穴来风也不会无缘无故提什么车祸。他不管身边是不是跟着保镖,按约定的时间去咖啡馆见姜知非。
“坐。”
姜知非罕见穿了一身西装,等辛时川坐下才向服务员招手,转脸回来问他:“想喝什么?”
“白开水。”辛时川开门见山问:“如果你只是想知道黎斯在哪,抱歉,我也不知道。”
姜知非浅浅一笑,“黎斯被金泽安藏起来了。”他换了话题,接着问:“我和金泽安的订婚宴你怎么没来?”
“我和你不熟,为什么要来?”
姜知非被噎了也不恼,“我其实只想知道你恨不恨金泽安。”
辛时川面露不悦,“恨不恨要和你报备?”
“看来是恨的。”姜知非抿一口咖啡,慢条斯理放下,“言归正传,我说的那场车祸你在场。你拍戏回来,好像要和周蕾去什么聚会,就是那场车祸。金泽安伤到了腰和颈椎,位置再偏一些,他就死了。”
他边说辛时川脑中边还原当时的画面,拍戏回来的那场车祸他记忆犹新,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他亲眼目睹全过程。
又接着回想金泽安那几天的忽冷忽热,到后来一连几月见不到人,说是躲着也不为过。
“真的?”辛时川问。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以问周蕾,她最有感触了。周絮由和金泽安相继倒下,偌大的公司就交给一个小姑娘撑着,估计天天抹眼泪吧。”
他不打算一点点挤牙膏,一口气全说完:“辛时川,你还真是没良心,根本配不上金泽安对你的喜欢,你的眼里其实只有自己吧?”
辛时川正是自我厌弃的时候,被他这些客观的话正中下怀。眼里可不是只有自己吗?否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辛佳慧快死了都不知道...
姜知非:“我只问最后一遍,黎斯在哪里。我没空陪你们捉迷藏,金泽安藏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说我不知道!”
辛时川水没喝一口,踉跄起身往外走。他一下子消化不了,短短几句话颠覆了他长久以来的认知。
他要回去亲口问金泽安是不是真的。
辛时川人还没到门口,后厨突然冒出几个厨师模样的人挡在他前面,“辛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外头守着辛时川的保镖察觉异样,疾步冲上来。双方正面对上,不料来的人不止这些,混乱间辛时川被强行带到后厨,后门停着一辆面包车,他们蛮横将人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姜知非眼皮子都没抬,无事发生又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起身整理好褶皱的手袖,淡定出咖啡馆。
“对不住。”
丢了辛时川,保险起见保镖先扣下同伙姜知非。
辛时川一路上没说话,他认得带头的男人,上回他被送到金承望身边的时候就是被这个人一路带到房间的。
到达不知名酒店,辛时川身上的束缚尽数卸下,五分钟不到又见金承望,比起上次头发白了不少。
他在辛时川面前坐下,客气地让他也坐,“手下都是些粗人,没伤着你吧?”
辛时川一言不发,更没有真的坐下。
金承望随他坐不坐,招手让人上茶。
他问:“金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说来惭愧啊。”金承望说着自己都想笑,“养了个逆子,千方百计想把他老子往牢里送。人老了,玩不过你们年轻人。但我那儿子犟得很,万不得已才让你跑一趟。”
“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事,想让我儿子替我买两张出国的票,就这么简单。”
第65章 我不欠任何人。
没挂车牌的黑色轿车在高架桥上飞驰,副驾的肌肉男摘了墨镜,一脸不悦对着驾驶座上的人就是几拳,“我晕车,我晕车,阿力你他妈聋子吗?说几遍了让你开稳点,能开就开,开不了停车让老子来。”
被叫做阿力的司机神情异常冷静,继续加速,持续超车,“蠢货,后面有车跟着咱们!抓紧,准备甩开他。”
肌肉男看眼车外后视镜,“妈的,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别废话,把人送到指定地点咱们就撤。”
辛时川一个人在后座,胶带封住了口,手也被牢牢地反绑,只有脚能自由活动。但在狭窄的车里没半点用。
一个大转弯,他被惯性重重地甩在车门上,瞬间额角渗血,顺着太阳穴一直淌到下颚。他只在撞上的瞬间闷哼一声,然后被这股力道砸晕了再没动静。
肌肉男瞥一眼,啧一声,“你没给他系安全带?”
阿力咬牙:“这话不该我问你?”
“行了,他要现在在车上死了,你和我也别要钱了,直接去牢里吃自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