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绍池把飞膝袭击他下三路的这条腿拧住了顺势一送,就把人顶在墙角。黑暗中四目相对,他冷笑:“小孩儿长能耐了你,你往哪踢呢?”
“你跟踪我干嘛?”“裴三岁”皱了一下眉头。
“知道你夜里出来瞎溜达,”章绍池捏住小裴的下巴,用指纹揉了揉,“你属猫的吧?”
“早知道您要来,我就不来了呗。”裴逸翻个白眼。
“有你在前边一路‘开道’,我也方便。”章绍池一笑,懒得对那些虾兵蟹将亲自动手。
鼻息间透过血腥气,两人一低头就看得到,石头廊柱上残留着斑斑点点的血迹。那些暗红色让人看着很难受,杨教授身体已很衰弱,这一撞是拼尽全力求死,想来是不希望再有人来救,心存一丝愧疚和恻隐,不愿连累无辜的性命。
章总:“所以,教授到底为什么弹琴?”
裴逸:“不知道,我琢磨了那两首歌,词曲也没深意。”
章绍池欲言又止,瞟裴先生的动静:“他,嗯……他当时好像弹错音了。”
裴逸挑眉:“你听出来了?”
“废话。”章绍池面露傲慢和不屑,“我也会弹几个曲子,错那么明显。”
说话时忍不住望着裴先生的手。裴逸手指很长,这是天生的可没有做过整形接骨。有些男孩生来手脚和四肢修长,皮肤很白,特好看,少年时就颇有几分艺术气质。可没想到,艺术气质天分全他妈是唬人的,本事就都没有用在正道上,谁知道后来小孩儿会变成这副样子……
“喜欢弹琴?给你再买一架好点的钢琴。”章总从后面环抱住他的小爱人,弯下腰,四只手共同摆在琴键上,四手联弹。
“闲得无聊么,你真闷!还嫌我出去惹事生非跟同学打架了,那我只能在家弹琴。”小裴噘嘴抱怨,手指确实灵活。
“艹,你要是不弹琴你就只能出去打架啊?”男人忍不住骂,“老子教你的?”
“那你弹琴,我弹你。”从不学好的坏小孩儿,掉转身就跨坐在他大腿上,缠他腰上,不停亲他,不害臊地索吻,摸他肋下,像一条滑不溜手的蛇一样出溜下去,最后跪在他两腿之间……
久别重逢,每次他回家探亲,或者出差办事从外省回来,都是这样,多么渴望,多么想念。后来才明白,他所留恋的,就是一个孤独的人从另一个寂寞的人那里,能索取到的最深刻最顽固的依赖感。年轻冲动的岁月里,那种感情也无可替代,不能分开,撕开两人肯定都会疼。
……
俩人同时扑过去看杨教授弹过的那架钢琴。
他们来晚一步。
尼奥扬科夫斯基先生智商也不低的,估摸也早就听出曲子错音。眼前的钢琴明显被人拆过,先下手为强,那个错音附近的几个琴键,全都被扒下来,甚至掰断了检查。
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出来。伊利亚肯定也在抓狂,再次一无所获。
“这琴键底下藏不进东西啊?况且教授被囚为人质,不可能有机会往这架钢琴里藏东西,他事先就没进过这间大厅。”裴逸低声自语。
“但老爷子绝对不是乱弹,他一定想要传达什么,他一定有所表达然后试图自杀。”章绍池说。
裴逸低头合眼,眼前晃过小组同事们这些天传阅、分析过的无数条线索,许多张照片。Dr. Yang业内著名,蜚声科技学术界,即便为人低调,网络上还是很容易搜出一大堆资料,还有公开发表的论文。个别文章会有配图,教授头发染黑,日常戴一副金边眼镜。
“他的眼镜呢?”
“什么?”
“教授是近视眼。”裴逸说,“其实近视镜戴多了的人,眼皮眼球都有点外凸,能看出别扭。他是应该经常戴着眼镜的。”
“一定会有线索,我们去找吧。”
就要离开的时候,裴先生突然驻足,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在地上摸,不知摸什么金子呢。
就是天生的职业敏感,一切细枝末节都过目不忘。他默默记着位置呢,数着数儿摸到那块地板。以拇指和食指抠住边缘缝隙,直接抠下来一长条的木地板。
裴组长从犄角旮旯很不起眼的空隙里,抠出他要找的那枚东西。
托在掌心瞧了几眼,裴逸难得甩出一记带了情绪的冷笑:“敢耍我,小娼妇的!”
第18章 大猫的主人┃那是一种精神上的蛊惑。
原先重兵把守并且藏匿人质的剧场后台,已经人去屋空了。人质一个个儿的全被某人丧心病狂害成重伤了,这会儿全部抬去房间里,挂着氧气罩和输液瓶,抢救着呢。
灰色地面阴暗潮湿,只留下一丁点干涸的血迹,以及类似动物毛发尿迹的蛛丝马迹,味道也很不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