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氧气的巨大空洞,又造成“空穴效应”,火焰穿山而过,气浪足以让现场炸成片甲不留。
“老板,没看到任何人点火啊,是制造车间突然自爆啊啊啊——”
“他不需要亲自点火,他就没有回来过。”吴廷冒不傻,只是被打乱一个时间差,明白得稍晚一步,“六处的一流黑客,他炸掉一两个人或者炸毁我的工厂,需要亲自露面?他只要在百多公里之外,手指一动,轻松摁下一个按钮……混蛋,疯子!”
火光,硝烟,尘屑。一切灰飞烟灭。
吴廷冒坐在车中。装甲玻璃极为坚固,在不停作响的劈啪爆裂声中依然牢不可破,但脸上坚韧的外壳慢慢碎裂了。
这确实是他的地盘,他的村落人马,他的洞穴基地,他的一份“不动产”啊。
他被算计了,雷魄掏空货物现金一走了之,随即将这里扫成灰烬。
从毒王面对视频里某个男人的背影放出狠话,要灭掉廖警督“全家老小”的时侯,双方翻脸掀桌、分崩离析就已经注定。冒爷恐怕都没想明白,这中间的前情因果,怎么就被老伙计半途突然甩下车了?当初你好我好的情谊呐!
一双尽显老态的眼,映着残火余烬。
“雷组长,你手太黑了,别让我找到你……”
……
山间最隐蔽的小村庄,这又是雨后湿泞的夜晚,黑云遮月。
“波厷那边怎么说?一切正常?”驻守村落的小队头目,在房门口蹲着抽烟,也徘徊焦虑了很久,“没有确切消息啊?”
“奈温还不回来?又死在哪个娼妇床上了……”小头目咕哝,开始狐疑。
“他发过消息,说在路上耽搁,就回来。”喽啰说。
“耽搁?给丫的打电话让他回撤!”
“打过,总是不接电话么。”
“……”
不接电话了?
烟蒂上的一点红星掉落,小头目的双眼在诡暗的光线下闪烁不定,突然问:“狗呢?”
村口这条路上,有数条报讯示警的狼狗,稍有动静或者遇见生人,闻到陌生气味,就会狂吠不停。几条狗今晚好像一直就闷屁似的,都不叫唤?
小头目猛地喷出烟蒂,用脚碾进泥土,眼底洇出红色:“动静不对,装货,离开这里。”
“不能等波厷、波奈温他们了,先走。”
风声鹤唳的夜晚,没有动静,就是动静不对。
村里的狗为什么集体哑火,全都不吭气了?因为这村里进来了“老虎”。
那名喽啰领命,掉头就跑,回去传信收拾货箱与细软,集体撤离,腿脚利索得就像是奔丧去的。
前方光亮一晃,眼底光斑模糊了视线。
暗夜里一双强健有力的“剪刀腿”,自高处从天而降,斜着砸下来,裹住这人的头颈,连脖子带脑袋猛地夹住!
双腿拧着将人直接掀翻了,膝盖卡颈窒息然后拖入灌木丛。月下一层寒光……
章绍池当时是拽着崖上的树藤,空袭而下,以双腿绞杀,绝不恋战耽误时间。
脸上和胸口全是泥土,只有一双眼灼灼发亮。
破旧的汗衫与迷彩工装裤裹身,显出硬朗健硕的身材。他就伪装成马仔雇佣兵的模样,但身材肯定“超高”了。
章总这身打扮,这副尊容和气质,都快让人不敢认了。完全都看不出从前在燕城圈子里,那个纨绔大院子弟享受花天酒地浮华人生时候的德行。
过去十年好像幻梦一场,水中之月。从前他活得比较肤浅,享受脸面与虚荣,日子又太轻松了,就逐渐变得麻木不仁、感情冷淡。
如今脱胎换骨,把当年二十岁参军时的一腔热血和冲动,重新活回来了。
当然,最主要原因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只能一路撞向南墙,无路可退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队友,为生存,战斗欲望压过了一切犹豫和胆怯!
好像一支老枪重新填了弹,容光焕发。当然咱们章Sir绝不承认“老当益壮”之类的形容。这年纪,这身手,也够格当一名督察吧?
章Sir单膝跪地,辨别远近声音,回头往山崖上方,伸出大拇指。
峭壁上面,另一根粗长的藤条上,是他的搭档裴Sir。
裴逸敏捷地攀下山崖,甩掉藤条直接上了房,月下一道敏捷的黑影。
两位王牌突击手组团打怪,夺命的暗夜修罗,在对手不及防备的时刻已经潜伏进村,就是前来阻截马仔们四散逃跑的退路。
裴逸也终于知道,他的队友把不能见人的“东西”藏哪了。
一路驱车狂奔,再攀崖越岭,章总早就把自己那双高级皮鞋扔掉了,换了一双跑路的胶鞋,当兵的穿得。
章绍池指了自己右脚脚趾,裴逸盯着那个脚趾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