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犹豫了一下——他居然在犹豫?犹豫什么?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魏骁像个尖酸刻薄的怨妇忍不住挖苦秦毓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和他的每句话,他尽量忍住不往秦毓在他俩还没分手时就出轨,或者策划出轨,而他的分手反倒令秦毓松了口气——
这未免可笑!
太可笑了不是吗?
秦毓深爱他无可置疑,有谁能坚持十年,受他八年的冷漠还坚定不移地追求他、向他示爱?秦毓并非没人追求,其实他很出色,只是从前无论样貌还是品性都不在魏骁的情人标准里,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秦毓很优秀。
如此优秀的秦毓为他将自己放低到尘埃里,不是将一整颗心都奉给了他,还能是什么?别告诉他是虚情假意、是演戏,真这么牛逼,怎么不去当演员?
哪个傻逼能做这么糟践自己的事?
魏骁有一万个理由否定秦毓不爱他这件事,以至于他怎么也无法理解秦毓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和别人上床?更不相信秦毓此前想出轨。
不是他双标,觉得秦毓不可以,而是他觉得不可能。
他可以出轨,可以变心,因为他本来就是感情不坚定的人,他承认自己是个渣男,但秦毓不是啊。
那么纯情、那么深情的秦毓,怎么可能?谁会相信呢?
“事实是我们分手了,我才跟别人上床。”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魏骁骤然爆发:“你他妈难道想说如果我没提分手,你还按计划跟别人上床?你他妈背着老子还想给老子戴绿帽?!”
秦毓皱眉,内心无声地叹气,他就知道以男人的劣根性只允许自己渣别人,不允许别人渣他,可他记得魏骁应该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向来奉行好聚好散的原则,不会双重标准对待情人啊。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介意?我平时哪点表现让你以为我不介意爱人出轨?”魏骁难以置信,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秦毓,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看起来很想当绿毛龟?”
“你以前有过一个男友,他出轨了,你发现了,跟他分手。后来还在酒吧里跟朋友说其实不介意他出轨,身上别留痕迹,戴套就行。唔……”秦毓想了想,又说:“当时那个人在场,还泼你酒了。”
魏骁无言以对,那个长相都被他忘了的人只是炮友,跟秦毓这正儿八经的情人当然不一样。
“等等,你就因为我那时的表现,觉得我能接受彼此出轨的关系?你觉得我会出轨吗?”
“我了解你,你动心就会结束关系,开始另一段关系,不会劈腿。”
魏骁想着,还没病彻底,却听秦毓继续说:“但我知道你不会介意。”
“我没有出轨就一定要你知道的意思,只是你不介意,我也不会追究——我是指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对林鹤年动心,我不吵不闹,尽量做到公平——”
“你管这叫公平?”
秦毓叹气:“你不介意我出轨,我不追究你变心,这不好吗?”
魏骁像第一次认识秦毓似的,仿佛十年来从未真正认清这么一个人,他忍不住像从前最瞧不起的痴男怨女那样问:“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秦毓斩钉截铁:“你可以质疑我、谴责我,唯独不能否定我对你的爱。如果不爱你,我会跟在你身边十年?如果不是爱,我会追求你八年,任你差遣、驱逐,任你的朋友戏耍、嘲笑,任你从前的男友情人讥嘲,还忍气不吞声?如果不是爱你,我怎么会为你做那么多?”
魏骁慌乱愤怒的同时,心中升起一丝诡异的欣喜。
秦毓出轨又如何?和人上床又如何?还不是在他身上花了十年的青春?还是最宝贵的十年青春,哪怕是沉没成本作祟,他的分量也最重。
魏骁没发现他那诡异的想法,情绪稍稍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想的是解决那个勾引秦毓的男大学生。
他背对秦毓,试图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一条冷静的逻辑线,从哪里开始?
是从昨晚回林鹤年的家,本想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结果被十几个朋友@,进京圈最大的基佬群结果发现一个秦毓发的ex表,表格里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拼音为代号)、年龄、体重、爱好等,煞有其事地分析这个人的择偶标准,简单标注认识、联系、相处到确定关系,感情的逐步发展都是有条不紊的计划,而最后一步的‘本垒’以及日期更是鲜红刺目。
魏骁是没想过秦毓会有其他人的。
他总觉得秦毓怎么伤害也不会走,就算宣布分手转而跟林鹤年在一起,他也有恃无恐,反正秦毓不会走啊,那么为了一个新鲜有趣的第三者伤害秦毓也没关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