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眯眼看向他，薛牧面容惨淡，头发被雨淋湿，毫无往日风采。应是出来的急了，皮鞋下面竟连袜子都没穿。

阿白突然笑了。他想看的就是这个，看到薛牧焦急、狼狈、慌张的样子，看到他失去往日的风度，脱下正义警官的伪面，变成一个困窘的废物，好像这样，他自己的难堪才不会像一个笑话。

他叹了一口气，看看楼下还没准备好的充气垫。

算了。

他头一仰，翻身任由自己从天台栏杆跌落下去。

“阿白——”

*

“嘿、嘿嘿......”

周涵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张明轩的后脑勺上。

张明轩吃痛地嗷了一声，委屈巴巴回过头来看周涵。

周涵哼道：“少给我装可怜，看你笑得没鼻子眉眼那样。小没良心的，那是我演的角色，弹幕都在嗷嗷哭，就你搁这儿傻乐？”

张明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

去年秋天拍摄的剧一经上映收视率水涨船高，跟着暴涨的还有周涵的微博粉丝和工作量。

他终于火了。

这段时间通告忙得周涵团团转，三天两头都是在外地，能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张明轩想见见自己的大明星男朋友简直难如登天。某只小狗无数次明示暗示想要和周涵搬到一起住，周涵一直没同意。

一来，二人都已经在一个小区，就几步路远的事，同居还要搬家，未免太过麻烦。二来，周涵工作间隙回到家，还是想休息休息的，但张明轩有他家钥匙，自己只要一闲下来，这赖皮小狗一定会黏糊糊凑上来，温存温存就顺理成章住上几晚，整的他腰酸背痛，休息效果大打折扣，更不要说住在一起之后了......

这不，出差半月回来，他就看见了小狗蜷在沙发上追剧，今天大结局，他早早就在微博上编辑好告别角色的小作文，选了定时发布。BE的结局在预告片就一早提过，周涵看了一眼微博，评论区纷纷泪流满面：520还要吃刀子，真的是够了！

520......

周涵看了一眼盯着投影傻笑的张明轩：这小狗也没个表示？情人节的时候那玫瑰花简直就是要了周涵的老命，因此他倒不是想再要一次那样俗气至极的庆祝，周涵心底纠结——但是总不能一点都不表示吧！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21:22，好吧，虽然是他回来晚，错过了张明轩精心准备的晚饭没错......

咦。

周涵仔细回想，自从自己这回出差前，又一次义正辞严拒绝了张明轩的同居请求后，好像这个小狗给他发消息的频率就少了很多。

啧，难道是生气了？

周涵正胡思乱想，张明轩那边笑得更放肆了，傻憨憨的嘿嘿声不绝于耳。

？今天的情节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周涵抬头看去，画面里，阿白与薛牧做了诀别，毫无留恋地跳下天台赴死，弹幕刷满了“啊啊啊啊”和“呜呜呜呜”。

周涵这才伸手拍了小狗一巴掌。

*

张明轩捂着头，凑过来抱着周涵又亲又啃腻乎了好一阵，撒娇道：“我高兴嘛。”

周涵捏着他的脑袋，低声道：“小坏蛋，我死了你就高兴？”

张明轩立马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别瞎说，我那是......”他眼神躲闪，显得有些心虚。

张明轩也没办法，这个嘴角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向上扬啊！

尽管有林以谦，周涵演的剧，张明轩还是要追的。

本来见男朋友的频率就少得和追星一样了，周涵最近又不让自己吵他，张明轩就忍着尽量不给周涵发没有用的废话消息。再不看剧睹物思人一下，他都要憋死了。

结果三十六集的电视剧追到今天，张明轩气得牙都痒痒了。剧中两人腻腻歪歪藕断丝连了这么久，夹带了200%私心和幸灾乐祸，张明轩在看到阿白跳楼虐惨薛牧时，别提多开心了。

好，很好！终于BE了！

挨了一巴掌，张明轩仍然不老实。薛牧站在墓碑前正在说一些感人至深的台词，他半靠在周涵怀里，拿起手机，点了放映暂停，慢慢地输入一条不和谐的弹幕。

“喜大普奔。”

发完，他又乐颠颠地恢复播放，嘴里咕哝道：“我那不是看不惯别人和你......”

到这儿，周涵可算反应过来。他惊叹于小狗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短促地笑了一声，捏起张明轩的耳朵，对方哎哟哟地叫起来，周涵把他的脸扳向自己，道：“我算是知道了，你这吃的是陈年飞醋啊。”

张明轩羞涩地瞥开视线：“没有......”

周涵捏了一下他的脸：“‘喜大普奔’？嗯？”

“好吧......是有一点。”张明轩道：“因为林以谦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