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树春(192)
“你找谁?”徐瑞阳问。
“找平秋,”程子农打量着他,“你是?”
“我是平秋朋友。你有事吗?”
“听说他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他。”
“哦。你确定你们认识?”
“什麽意思?”程子农眉头一皱。
“你不用太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毕竟不是我家,放陌生人进门,总要先核查身份。”徐瑞阳笑意不达眼底。
“让他进来吧,”背后倏忽传来一声咳嗽,平秋走来,轻轻拍了拍徐瑞阳挡着门框的胳膊,又冲门外的程子农道,“不是和你说不用过来了吗,多跑一趟,太麻烦了。”
程子农目光掠过一边的徐瑞阳,转而冲平秋笑笑:“还好,我刚从上海回来,顺路的。”
家里不常来客,一来就来两位,平秋烧得头晕,但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这两位不速之客。
程子农上门带的是一家老字号粥铺的招牌粥,平秋没什麽胃口,意思性地喝两口,算是谢了程子农的一番好意。
倚在靠近厨房门的窗边,徐瑞阳睨着端坐在沙发的程子农,不自觉地在心底比较:年轻,俊朗,体贴,该有的特点都有了,再加上热情和专注,别的不说,目前看来倒是很完美。
平秋向徐瑞阳介绍程子农,说的是以前的学生,目前店里的兼职生。而向程子农介绍徐瑞阳,平秋则说以前的朋友,除此之外,别的名头也没有了。
程子农显然不大相信这番说辞,还是徐瑞阳补充:“我们是老同学。”
“认识很久吗?”程子农不问徐瑞阳,倒问平秋,“是不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开始当他是俗套的玩笑,平秋病中反应迟缓,等程子农没坐多久便因工作起身告辞,送他出了门,被门外寒风一吹,他蓦然惊醒:程子农说的或许是他那晚见过的徐修远,兄弟相貌相似,当然眼熟。
一直望着程子农出了楼道,徐瑞阳仍然站在窗边,还捉到程子农向上张望的视线。他是故意的,特地探出手来一挥,明显发觉程子农表情有变,他心里发笑,回头却见平秋呆呆坐在沙发。
终于想起被忘记的体温计,徐瑞阳随手推开粥碗,正要放去平秋耳边测一测温,平秋却偏头躲开了。
徐瑞阳皱眉疑问:“干什麽?你别乱动,如果体温还是高,我直接带你去医院。”
这下,平秋总算安静坐着,任凭他测温。
温度还在三十八度多,徐瑞阳想劝平秋去医院挂个水,可还没开口,就听平秋小声问着:“你和修远,有没有联系?”
徐瑞阳手一紧,温度计握在掌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干嘛问我,你想知道,自己找他。”
“我见到他了。”
“在哪儿见的?”
“上海。”
“我听说了,他实习在上海。你们见面了?”
“嗯。”
“他和你说什麽?”
平秋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他还是很生气的,我和他说,也说不通……你知道他这两年都做了什麽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不可以。”
“……”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既然都不想理你,你又何必关心他?”徐瑞阳嫉妒得发笑,“徐修远就让你那麽放不下?”
作者有话说:
徐瑞阳、程子农相争,徐修远得利(
第三十六章
高烧导致精神不济,平秋呼吸沉沉,默然望着对面的徐瑞阳,用混沌的大脑思考着他抛来的问题。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徐瑞阳说得不错:当年率先妥协,主动提分手的是平秋,现如今因为两三句冷嘲热讽就弃械投降的也是平秋。说到底,是平秋先出尔反尔,不怪徐修远指责,徐瑞阳鄙夷。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徐瑞阳几乎被气笑,“我就是不明白,徐修远到底给你灌的什麽迷魂汤,明明他也有错,你为什麽宁愿把错全部往自己身上揽,给他留个清静?平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这两年,我有空就来看你,以前几次,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关于徐修远的事,今天这麽问,你们在上海是不是发生了什麽?”
“没有,我们就是见了一面。”
“他和你说什麽了?”
“没有说什麽。”
“是他来找你的?”
“我们是偶遇。”
“怎麽会这麽巧,你确定不是他故意?”
“这些问题有什麽重要的,”平秋坦白,“我其实只是想和他说两句话,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样的反应,骗得了谁。”
“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徐瑞阳嚯地站起身,面向窗户而站。他努力扼住情绪,半天才道:“一样都是分了手,你对我爱答不理,对徐修远呢,你那麽关心他,你真的敢说一句你放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