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晚、我今天、今天晚了。”

宋煦阳说：“我跟你喝一个，你给我留一半。”

程末马上把杯子递到宋煦阳面前。

宋煦阳没接。

程末愣了一下。

“喂我！”

程末送到他嘴边。

宋煦阳不依不饶：“再高点！”

程末双手抱住杯子，又举高一点。宋煦阳这才就着程末的手，咕嘟咕嘟让他喂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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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又名：醋王他没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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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07、喜欢

寒假结束，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

四月，宋煦阳和程末的生日。生日这天是周日，但宋子明和周莹都不在家。

宋子明最近的一单项目出了问题，合作伙伴因为税务问题被上面查了，资金链一断，整个项目几乎停了摆。宋子明四处救火，忙得脚不沾地。他从外地打电话回来，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兄弟俩生日我赶不及回去了，最晚下周末，一定回去。”

周莹没好气地怼他：“谁要你赶回来了，这家没了你照样转！”转头却翻出了电话本，联系起父亲以前在龙城地税局的老同事。

他们都没提宋子明公司里的事，但一连几天，家里的空气都闷闷的。

周日这天上午，宋煦阳睡得正香，手机在枕头边唱个不停。宋煦阳前一天做题做到半夜，累得要死，早上没被闹钟叫醒。他迷迷瞪瞪接起手机，是周莹。“阳阳，起床没？早上看你睡得香，没叫你。我出门办点事，生日红包给你俩放桌上了。中午你带程末出去，吃个长寿面去。”

宋煦阳一看表，十点了。他一边应着妈妈，一边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宋煦阳去洗漱，路过程末的房间，隐隐约约打电话的声音传来。宋煦阳的腿一下不听使唤，在门口停住了。

“……今天不行，我哥哥在家。”是程末的声音。

宋煦阳一怔，耳朵也不听使唤了，凑到了门上。

嗯，是腿和耳朵自己动的手，不关宋煦阳的事。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程末又压低声音说：“不、不行，不能让他知道。”

过了一会儿，程末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还带着些开心。“……真的吗？太好了！”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哥哥快起床了，不说了，明天见！”

程末挂掉了电话。

宋煦阳深呼吸一口，径直走向了洗手间。

十分钟以后，洗漱完毕的宋煦阳换好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敲了敲程末的房门。

“末末——”

里面“哐啷”一声响，程末慌乱地从写字台前站起来，踢得椅子挪了位。

宋煦阳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弟弟，想问问那把被踢到的椅子，是不是也叫宋煦阳。挨了这一脚，宋煦阳的心，宋煦阳的肝，宋煦阳的思想，宋煦阳的情绪，宋煦阳的一切，统统挪了位，挪了个七零八落。

中午，两人去食品街的王家拉面馆吃面。面馆店面不大，人气却旺。大师傅的手艺是上过龙城电视台探店节目的，汤底和卤也是秘制配方，龙城独一家。

宋煦阳拉着程末排了好半天队，靠近门口的位置才终于空出一张桌子。他带着程末坐下，叫程末靠里面坐，自己挡在外面风口上。

点的打卤面很快上了桌。两碗面配着三大三小六个碟子。三个大碟一碟是油亮香浓的肉酱；一碟是浇头，木耳看着厚实筋道，香菇熬得软烂；还有一碟是黄瓜丝，清清利利。三个小碟子各盛着花生碎、香菜和辣椒面。

宋煦阳舀了肉酱和木耳香菇到程末的面碗里，又夹了一筷子黄瓜丝，拌匀了，说：“喜欢什么，自己再加。”

程末点点头，低头吃面。

宋煦阳想起第一次和程末吃麦当劳的样子。程末巴掌大一张小脸，小口小口啃汉堡，珍惜得很，也天真得很，后来程末扯着他的衣服，怯怯地叫他“哥哥”。

现在也叫“哥哥”，只是现在会说“不行，不能让哥哥知道”。

宋煦阳心里烦，拿起辣椒面往碗里倒，心不在焉地倒了整整一碟下去。等反应过来，面碗上已经堆起小小一座红色的山。

“哥哥？”程末小声叫他，“太辣了吧。”

“吃你的。别管我。”宋煦阳破罐子破摔，拿起筷子乱搅一通，红色的山不见了，好好一碗面成了一碗燃烧的岩浆。宋煦阳装了一肚子滚烫的心事，开始了自己的十八岁。

晚上，程末去找宋煦阳，贴着门小声问：“哥哥，我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