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鸟售罄(150)
本来还只是揉脸,揉着揉着就恶作剧心思上来开始到处乱摸。夏之竹被他上下其手地挠到了痒痒肉,一边笑,一边躲,一边没有力气地喘着碎息回复:“不要欺负我。”
像团毫无招架之力的棉花糖。
以前没和他这么打闹过,但以前这么打闹的话,夏之竹也会如此自然地做出这种软乎乎的回应吗?和人同居过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啊。
任姝涵红着脸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接过夏之竹的手机,在呆竹子的推论之后干脆利落地附上了最终答案:“是。”
任姝涵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两个字:“在试。”
但其实补充也没用,夏之竹早就被席招教育得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了。
试不试,都是“是”。
如今,明面上,薄迟和夏之竹、夏之竹和任姝涵都在炒cp,背地里,薄迟却和任姝涵在谈恋爱。
试问,究竟是谁在偶像失格?谁又是那天天贴在一起背地里却笔直笔直的筷子兄弟?
任姝涵选择冷酷到底:“我不会号丧,你可以放心。”
这么说着,他自己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任姝涵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宋瓷发来的薄迟的病历,经纪人隐私意识很强,病人的姓名被马赛克得马都不认识。
病例略长,任姝涵转发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后向下看了两行就没忍住皱起了眉,小声道:“我以前总说他有病,结果他真有病了。夏之竹,我不信神佛,但我相信祸从口出的言灵。你说我要是从今天开始只说他没病,他以后会不会都很健康啊?”
当然了,夏之竹和席招就是这么互相欺骗……互相治愈的。
夏之竹点了点头,认真道:“那你以后也不要说我是笨蛋了。”
“你是不是笨蛋?”任姝涵异口同声,“我逗你玩呢。”
夏之竹:“反弹。”
任姝涵:“?”
任姝涵新奇地撑着手臂半坐起来,凑过去,对着夏之竹这张脸仔仔细细观察了好半天,忽然笑了出来:“反弹加一。”
太幼稚,夏之竹不与他玩反弹乘方,脑袋歪了歪,遮遮掩掩地在手机上又打了一句问话,方才重新将屏幕翻过去展示给长公主: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呀?
夏之竹喜欢席招,是因为大阪的烟花迷人眼,因为手腕伤处的喷雾疗效沁入他破风的心间陋室,养出了一朵素色的小花悄悄摇曳。
那长公主呢?
就算是日久生情,但量变到质变,总还是有一个契机的吧。
任姝涵将手掌撑在身后,盘腿看向田野尽头的炊烟。
和记忆中想象出来的画面完全不一样,但却又好像在这一刻身临其境般真实地共了情。
任姝涵的声音很轻,眼睛也微微眯了眯,像是近视眼,在尝试看清另一处稻草堆上不存在的风景。
“他有一次去沙漠拍戏,那里信号不好,走之前我们约定好要保持联系。但其实我只是习惯性无赖,说说而已,本来都没抱什么期待的,没想到他却真的在半个月后寄了一封信给我。”
薄迟将信寄到了任因的学校。
学校门卫室的窗台上总是放着不同的来信,少年们从未向那个角落投过目光,直到某天放学,有同学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任因,窗边那封信是不是寄给你的?
寄信人的地址不详,但笔迹熟得几乎被他烂在草稿本上。
任因在门卫室紧张忐忑地撕开信封,恨不得一口气读完,却又吝啬珍惜地只敢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地阅读过去。
从沙漠寄来的当地稿纸,前言不搭后语,似乎是在为数不多的碎片时间里握着铅笔头垫在各种你能想到与想不到的地方写的。
连样式古老的邮戳上都好像裹着沙子,在抽出薄薄信纸的一刻,将西北迟来的风沙与柔情同时寄给了他身居象牙塔的公主。
早安,因因。
凌晨5点12分,天依旧黑,我踩着星星上钟。
……
这里的天气变幻莫测,生命总好像变得很长。伐木丁丁,大漠明驼,我已快要记不起长安月①。
但我还记得你明早要去买猪柳蛋堡和脆薯饼。
……
狙击手真是寂寞的职业。
我时常伏在沙丘后一动不动几个小时。
偶尔有蜥蜴路过,也不知它们会否有登上大荧幕的机会。
看见它们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因因,你觉得它们又在想什么?
——a bc 提问在沙漠
任因,动心在蜥蜴不曾造访的、无人知晓的小小角落。
第76章 “回答在枫叶里”
任姝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转过头问躺在身边的人:“是不是很无聊?”
明明只是一个寻常到不能更加寻常的放课后,但却因为一封那人也许只是随手好玩寄来的信,从此变成了他人生里最难忘的某个傍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