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69)
余知意找到饶琳父母向他们道歉,他作为班主任忽略了饶琳的心理变化,饶琳父母并不接受他的道歉,反而抓着他的话在媒体前一顿斥责,斥责他作为班主任对学生不关心,就连学生写在课本后的求助信息都没能及时发现。
余知意顶着巨大压力向学校方要解释,他认为一切的源头都是从那次扣五分的数学湳諷题,校委经过讨论作出最后决定:出于人道主义对学生家长作出金钱赔偿,对于事件本身学校并无过错。
饶琳父母拿了一笔钱消停了,只有余知意每天顶着压力继续上课,学校的老师们几乎在一夜间孤立了他。
又过了半年,带完那个学期的余知意递交了辞呈。
他还是热爱老师这份职业,只是对饶琳的愧疚一直折磨着他,加上对学校的失望,他离开了学校。
跟同学们告别的那天所有人都哭了,余知意在黑板上写下“前程似锦”四个字,拥抱了每一位学生,跟他们合唱了一首《再见》。
离开后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余知意父母不理解他为什么辞去老师的岗位,在他们心里,你做老师只管教书教知识就行了,你教得好好的,离什么职?
余知意没办法跟他们讲述自己的愧疚与自责,也不想承受父母每天念经似的念叨,于是从家里搬了出去。
余知意说完很轻的叹了口气,陆景年从身后很轻的抱住他,亲了下他脖子,“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你身上。”
“其实我想过很多,如果我对她关心多一点,哪怕一点点,她是不是舍不得走那条路,我有很大的责任。”
“世界上遗憾的事很多,我们能做的只有往前看,我不会安慰人,只想告诉你,你难过我会心疼,如果可以选,你一定会好好开导她,尽你能力保持她。”
余知意又是一声叹气,转过身面对陆景年,“别对我太温柔,我怕我会得寸进尺。”
“你想怎样都可以,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对我发脾气。”
余知意微微抬头咬了下他喉结,刚想顺着往上咬,被陆景年拦住,他声音变得更低沉,“别闹,睡觉。”
孤单太久了,以为自己早习惯了孤单,曾经也认为有花有草陪伴也能淡然过完一生,直到陆景年出现,余知意又不满足只有花花草草的陪伴了,享受过他给的温暖,再从他温暖的怀抱分离出来,太难了,想靠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晚余知意睡得还是不踏实,先是梦到萍婆,萍婆抱着一束花向他道别,让他好好照顾好那只猫,后又迷迷糊糊梦到饶琳,饶琳长高了,梦里的她笑着叫他余老师,余知意想追上她跟她说声抱歉,她摆摆手让示意不用,余知意急了,怎么追都追不上她,刚想喊,又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别怕,我在,睡吧。”
余知意安心的翻了个身,往温源处挪了挪,继续睡。
这一睡睡到天光,醒来时陆景年不在,余知意心一落赶紧跑到客厅,他的包还在沙发上,松了口气,余知意为自己的口不对心感到好笑,他舍不得陆景年走,内心一万个舍不得,但又不得不放他走。
阳台的花浇过水,厨房灶台上温着粥,地拖过,余知意无事可做,洗漱完站在阳台往下望。
远处一抹蓝逐渐进入视野,陆景年骑着他的小电驴回来了。
余知意站在三楼阳台往下喊:“去哪了?怎么不叫我?”
“去买早餐,顺便买了盆花。”他停好车指了指车前面的那盆花。
余知意下楼迎接他,两人在一楼楼梯相遇,余知意接过那盆花,“是海棠?”
“老板说是竹节秋海棠,等开花的时候就知道了。”
一前一后往楼上走,余知意问:“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花?”
“怕我走了你无聊,想着买盆花给你照看,等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你肯定有问过卖盆栽的老板什么时候开花。”
陆景年放下早餐跟着余知意走到阳台,“老板说最多一个月,如果你能让它半个月开花,我也会在开花那天赶来见你。”
余知意看着他笑,“那我努力让它早点开花。”
早餐是粥配菜头粿,余知意进行了二次加工,菜头粿煎到两面金黄再加上葱花和酱油香气扑鼻。
“好吃。”陆景年从不来吝对他的夸赞,最后用光盘行动证明了他的夸奖。
这次余知意坚持送他到了高铁站进站口,陆景年说:“不必这么麻烦。”
“让你感受下有男朋友的送的感觉。”
他听陆景年说过,他初一开始住校,别的同学都是父母送到学校的,有些更是送到宿舍帮着铺床打点舍友关系,只有他是一个人,一个人带着棉被带着那一星期要交给食堂的米,什么都是一个人,高中在邻市,依旧是他一个人,一个人报名,一个人搬行李,大学跨了好几个省,还是一个人,看着别人在送客大厅依依惜别,他从来都没感受过,总是一个人匆匆忙奔赴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