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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言歪着头看了他几秒,突然察觉出不对劲来,关上电视,问,“谁啊?”
说着,秦言穿上拖鞋,走到玄关,却看到自家窄窄的门口围满了贺家人。
秦言身体明显一僵,他勉强找回理智,问,“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你们来我家,是想庆祝嘉时考上大学了么?”
秦言这句话,既是在提醒贺家人自己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让他们好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别太为难贺嘉时。同时,又是希望他们明白,贺嘉时如今已经被大学录取了,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中学生了。
他们即将步入大学生活,他们能够保障自己的未来。
贺民看都没看秦言一眼,双眸中发出厌恶的光,他看着贺嘉时,猛地将手中的一沓相片砸到贺嘉时的身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贺嘉木也从门外探进脑袋来,声音轻快地说,“哥,你就承认吧,你跟你这个同学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
贺嘉时瞥了一眼地上的照片,不必细看也知,每一张都发生在教室里,他与秦言彼时正紧紧抱在一起。
最后一张照片上,他亲吻着秦言的发丝,表情忧虑。
贺嘉时的心脏漏了几拍,他居高临下地瞪了一眼贺嘉木,“你神经病?关你什么事!”
接着,他的眼神如刀,一个、一个地扫着面前这些卑劣的亲人,又问,“又关你们什么事!”
贺民大步走进秦言家里,与贺嘉时只剩下一臂之隔,他做惯了领导,教训起晚辈来自是得心应手。贺民指着贺嘉时的鼻子,吼道,“贺嘉时,你别忘了你姓贺!”
贺嘉时冷漠地看着他,讥笑道,“你不说我倒真忘了。”
贺民气得一张老脸通红,他跳起来,一边骂他下贱,一会儿又说他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秦言看着自己家中涌入的这些“大人物”,看着他们衣冠楚楚,冠冕堂皇,心里却只觉得可笑。他寻思着,就算贺嘉时是狼,可贺家如今也早就没喂过他了。
贺民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嫌恶地说,“真不知道你随谁,好好的男人不做,偏偏当起同性恋。就连在教室里都不安分,你说这不关我们的事?”
“你把我们贺家的脸都丢尽了!”
贺嘉时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地怒吼道,“我是或不是同性恋,都是我和秦言的事情,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也压根不想姓贺!”
贺嘉时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脸色通红,汗水一滴滴顺着发丝滴落下来,像头疯狂的野兽。
这么长时间了,秦言还是第一次见贺嘉时发那么大的脾气。他浑身一个激灵,呆呆地站在贺嘉时身后。
贺嘉木瞧他哥气得厉害,顿时关切地说,“哥,你也别怕,我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爸妈还有爷爷奶奶都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你跟你这个矿厂里一起出来的小同学就是闹着玩玩,只要你乖乖听话,家里肯定会护着你、帮着你的。”
贺嘉木分明知道秦言的名字,这三年来,他分明与秦言打过一次又一次的招呼,可他偏偏不提秦言的名字,只说他是“矿区里一起出来的小同学”。
贺嘉时一拳打在了墙上,几乎是瞬间,他的血便从手背上溢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上,“改不了了,我这辈子都是个同性恋了。我这辈子都要跟秦言在一起。”
贺老爷子“咣咣咣”地拿拐杖用力敲着地板,“瞧瞧,你们都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家!”
贺嘉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眼里当然没有你们这个家!”说着,他指着贺老爷子,“我离开贺家以后,你们有一个人关心过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过么?你们有一个人提出给我一分钱过么!你们知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我是怎么生活的!我是怎么交的学费!生活费!你们知不知道要是没有秦言,我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贺嘉时一口气把这些说出来,几乎要脱力了,他狠狠盯着面前的每一个人,最后轻飘飘地说,“估计我死在外面了你们都不知道吧!”
“现在你们觉得我丢人了,问我心里有没有这个家,我倒是想想问问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一家人!”
贺老爷子恼羞成怒,抄起拐杖就要往贺嘉时身上招呼,可贺嘉时又哪里是任他们欺负的,他一把拽住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撂,贺老爷子一个踉跄,干脆佯装跌倒在地上,大声闹道,“打人了!从小养到大的孙子打我了!”
贺民一跺脚,“贺嘉时!今天我就要让你懂懂道理,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说着,他挤到贺嘉时身边,用力抓住他的手,贺嘉时一下挣脱开,可贺老爷子又抱住他的腿,让他上下受击,接着,贺民朝楼梯口喊道,“过来搭把手,把他给我塞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