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沈矩，真的吗。”季岭突然说，声音听起来理性，但说这话时和平时说话相比有点快。

“对。”沈矩缓缓道。

“你是在说真的吗，沈矩。”季岭问。

“对，我们去看海上的日出，去赶海，会有小螃蟹和贝壳，去看日落，吹海风。”

“什么时候去，沈矩。”季岭问。

“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沈矩声音柔和，好像是从大洋到大海，吹到季岭身上的温热海风。

“今天呢？”季岭看沈矩起身，又抓住他的手。

“不行，季岭。”沈矩说。

“嗯。”季岭小声的轻轻道。

沈矩摸摸季岭的头，“天黑了，季岭。松开我吧，我要走了。”

“骗子，骗我。”季岭的声音带着小心隐藏起来的颤音，很细小，但沈矩回头了。

“别哭，季岭。”沈矩用手托住季岭的脸，拇指拭去小颗小颗的泪水。

“没骗你。”沈矩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好。”季岭轻轻说。

“好不好，等一等，等你高考完，我带你去海边。”

“沙滩，阳光，海，烧烤和海鲜，我陪你喝酒。”

“沈矩，我不喜欢阳光，不爱吃烧烤和海鲜，对沙滩和海也很一般。”

“季岭喜欢喝酒？”沈矩问。

“不，不爱喝，没喝过。”季岭答。

“那你喜欢不喜欢去？”沈矩继续提问。

季岭突然站了起来，努力拽着衣服下摆，终于伸出手，脱下一只袖子。

“季岭？”

季岭没搭理沈矩，尽力快速脱衣服，但还是有些艰难和费力。

季岭抬头四处张望，甩着另一只袖子，像刚注意到沈矩一样，说：“你，过来帮我脱衣服。”

沈矩也顺从，顺着季岭的意思，给他脱了衣服。

“我要穿睡衣，那个奶牛斑点的！”季岭好不顾及的指使沈矩。

沈矩看了看刚刚给季岭脱下来的奶牛斑点的连体睡衣，有些发懵。

沈矩看了看季岭给他拿袜子而大打开的衣柜，没找到另一件奶牛斑点。

沈矩拿了个宽松的白T恤，心想这睡觉也能穿，把小祖宗哄睡我就走。

谁知季岭“刷”一下打掉了那件衣服，还拽起了沈矩的白衬衫。

“你怎么穿着我的奶牛睡衣？快给我，我要睡觉了。”

沈矩的白衬衫在刚才的确不小心拉出几道褶皱，但哪个正常人也不会把这个和奶牛斑点比起来，还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季岭说着就胡乱扯沈矩的衣服，沈矩快速脱下给季岭，下床捡起刚刚被季岭弄下床的白T恤。

沈矩想了想，还是穿上了。

季岭铺好被子，叫住了沈矩。

“沈矩。”

沈矩心想好家伙，玩我呢？

但他还是停下脚步，但没回头。

“沈矩，沈矩。”

沈矩没动。

“沈矩，沈矩。你回头看看我。”

沈矩便回头。

季岭穿好了沈矩的白衬衫，不过扣子扣串了，把被子全部盖好，也能在衬衫领口看见季岭白白的一部分肩膀，和突出来一条的锁骨。

“陪我睡，沈矩。”

早上，沈矩醒了，看了看季岭，决定穿着他的白T恤走。

他刚一开门，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好像刚准备开门。

“您好。”

“阿姨好，我叫沈矩，是季岭的同班同学。”

“您是沈少爷吧。”

“昨天晚上在季岭家玩到太晚，就在这住下了，一早走。”

“您真的是沈少爷？”

“。”

“真的是您？”

“不该问的不要问，注意你的身份。”

“沈少爷，是这样，我不是季总雇来伺候小季的，我是，自愿来的。”

“小季这孩子，自从那次出了季家的门，季总就没管过他。”

“小季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看不过去，少爷出身的人，哪里自己住的惯，季总也真是狠心……”

“我自己向季总请了假，有时间回来看小季，帮忙打扫卫生。小季也礼貌，脾气也好，如果没有那……”

“是我多嘴，沈少爷。小季，他后来，精神不太好，季总也不管，我想带小季去看医生，小季说什么也不去。”

“阿姨，您认错了，我哪里是什么沈少爷，既然您来了，我就走了。”

“不是吗？沈家……”

“喀”

“姨，你来啦？”季岭揉揉眼睛，看向门。

“季岭，我走了。”沈矩冲季岭摆摆手，说罢开门。

“沈矩，对不起啊，昨天我犯病了，你的衣服…？”

“没事，季岭。”沈矩已经换好了鞋。

沈矩站在门外，透过一道门缝可以看到没什么表情的脸，开口：“不过，有病还是要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