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矩ABO(22)
季岭看着沈矩漠然同意地样子,觉得沈矩好想不太喜欢,不大开心。
他怕沈矩不舒服,连忙改口,“谢谢沈少爷。”
没想到沈矩浓眉一皱,有点严肃地问季岭:“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毛病。”
季岭有些奇怪,他自谓待人接物小心谨慎,努力不让别人觉得难受,怎么会有毛病?
沈矩摸摸季岭长袖校服的衣摆,整理上面的褶皱,说:“你总是爱看别人眼色。”
“…”季岭不答,回忆起是否真的有这样的事。
“你在别处这样就算了,在我身边也要看我眼色吗?”沈矩的墨色眸子注视季岭。
“别活得这么累。”沈矩为季岭拉开椅子,示意他坐,结束了对话。
尤其在我身边。
但沈矩没有说出口这句。
天黑下来,两人身边显得暗昧不清。季岭想去开灯,沈矩拉住他。
“你不要写东西吗?天黑了,这样对眼睛不好。”季岭解释说。
“你不是不喜欢强光吗?”沈矩问。
季岭眼睛看着沈矩,目光落在沈矩眼睛上。黑黑的,浓墨似的瞳里。
满是简单的关心。
他心里发涩,鼻头发酸。
是,季岭的确不喜欢强光。
一束光照下来,会落到阴暗,潮湿,肮脏不堪的沼泽地里,会让他龌龊的想法全部向所有人展露,所有人都会知道他难以启齿的过去。
这时,季岭细细地盯着沈矩看。
他有长长的睫毛。黑的、粗重的眉毛,眉峰上扬,看起来不太好惹。眉尾渐入鬓间,有一枚小痣,中和了凌厉,显得温和。
沈矩有着令人着迷的绅士风度,一举一动皆是为人着想的礼貌。
季岭看得认真,两人距离渐近。
感受到沈矩有些花茶气的呼吸之后,季岭快速的撤下来。
“不是说谢我吗?”沈矩凑近季岭耳边轻轻问。
少年清明的声音小声说着,放低音量,显得有些低沉和磁性。
贴得太近,季岭听力又好,清晰地听见了沈矩口中轻微的舌尖翻动的水声和牙齿碰撞的声音。
季岭红了耳朵,攥紧手中的笔,看着有些呆。
沈矩用手握住季岭的手,手腕微微用力,拖着季岭的手,借着笔,画下一个图案。
季岭感觉着湿热柔弱的一个什么物件贴上了耳朵,还有温热的呼吸带着水汽呼在旁边。
大概是沈矩的唇,季岭胡乱地猜着,随意让沈矩握着手写着什么。
写完了,季岭害羞似的躲开沈矩,身体朝前倾,看刚刚画的那个东西。
季岭看出来这是一个有点颤颤悠悠、歪歪扭扭的桃心。
但因为怕羞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季岭不遂沈矩的意。
“你画的什么?屁股?”季岭装看不懂。
“那我再画一个。”沈矩也装看不见季岭装不懂。
手腕一动,画出一条弧线,在两端连了直线,画出一个方形。
“这是岭。”沈矩喃喃道,指着弧线说。“这是矩。”笔尖转向方形。
“这是什么?沈矩和季岭的…logo?”季岭问沈矩。
“没什么,不好看吗?”沈矩用指尖摩擦着季岭的手背。
“好看啊。”季岭说。
指尖摩挲的触感很明显,热热的,痒痒的。心脏被羽毛扫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出。
“喜欢吗?”沈矩问。
“喜欢。”季岭说。
两人亲密的举动,被站在门后的陈与迩看得清清楚楚。
陈与迩刚刚摆了半小时球,又被同学嘲笑没玩到球。
下午十一班和九班打了球,他们赢得很开心。
陈与迩气愤地回了教室,就看到季岭和沈矩坐得很近,在说话。
他气了个半死,心里盘算着坏事。
混乱慌忙的一天结束了。
等季岭睡醒起来,离考试还有一天了。
他起得挺早,悄悄期待了一下今天。
是个晴天,但是太阳不大,也不热,有一点点风吹过,空气也不错,很清新,有夏天的味道。
但等到了教室,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震惊的,无奈的,同情的,恶心的。
一张张脸。
他们皱眉,他们大笑,他们摇摇头。
季岭呆住了,身上的书包霎那间沉重。他站在教室门口,无措地在一颗一颗充满恶意的头中寻找沈矩。
他不在。
刚刚的笑,好像所有人都同仇敌忾,都厌恶他,排挤他,拒接他。
他们笑可怜的老鼠被压死在阴沟里,他们撇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嘲笑它无用的挣扎。
季岭在教室里,但好像被自己一个人关进了他们所塑造的黑色房间里。
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温度,没有声音,没有光。
只有黑暗。无穷无尽。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