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心+番外(81)
就算他退而求其次,他也是把沈宜琛牢牢捏在手心里的。
说到底,还是程暮予给闻应琢的教训太深了。
但程暮予的下一句话又砸懵了沈宜琛。
“是阿琢告诉我你在这里,”程暮予说,“我在这里逗留几天,顺便过来看看你。”
他依旧叫他阿琢,口吻熟稔,听起来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好。
沈宜琛发觉自己误解了一些东西,他本来以为闻应琢已经和程暮予毫无联系,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沈宜琛问:“你见过他?”
程暮予说:“就前几天。”
沈宜琛报出一个日子,程暮予证实了,就是闻应琢来找他的那天。
程暮予见他神色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沈宜琛却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一个非常怪异的微笑。
程暮予已经意识到事情出了差错。其实自从上次被绑的事情发生,他就知道自己跟闻应琢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听过闻应琢和沈宜琛的后续,从这次碰见时闻应琢的态度来看,他以为他们早就和好了,所以他才会坦然地出现在沈宜琛面前。
程暮予解释道:“我跟他只是偶然碰到,我向他问起你,他才说你在这里,所以想来见见你。我想都那么久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家还能做朋友……”
过去已经过去,说得多好,沈宜琛也不想被过去绊住,但身后的阴影却总是把他往后扯。
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来就不是自由的,他从来没有成功逃出生天。闻应琢随时可以把他从眼前的生活硬生生地拖回过去,他在疲于奔命之后得到最丑陋残酷的真相,从前的屈辱和痛苦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心,撕扯着他,他有多想向前走,把他往后扯的力量就有多强大,他会在这片沼泽里窒息。
现在已经不够了,就算他在异国的土地上,这距离也还不够。他一定要跟闻应琢一刀两断,不能再让他闯入自己的生活,他不能被他毁掉,但他已经感觉到过去在一点一点地侵蚀他。
他现在疯狂地想把闻应琢推出自己的生活之外,但他也知道不能在不冷静的时候跟闻应琢谈判,那样太吃亏了,他会被闻应琢带着走,他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深呼吸过数次,拨通了闻应琢的电话,这是他出国以后第一次主动联系闻应琢。
“闻应琢,你逼得我还不够吗?!”
但是当电话一接通,沈宜琛又呼吸急促了,好不容易被压在心底的情绪又在瞬间翻涌起来,他冷静不了。
显然闻应琢对这个情况也有些意外,问他:“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你为什么要一直找我的麻烦,你始终觉得我很好拿捏是吗?你觉得我可以任你搓扁揉圆?我已经被你逼得够远了,你还不满意吗?你以为你可以控制我一辈子吗?你以为我永远都摆脱不了你吗?”
“沈宜琛,”闻应琢听出他情绪激动,耐着性子,缓慢而清晰地叫他名字,让他冷静下来,“我什么都没做。”
“你他妈的就是个胆小鬼,懦夫!你应该去找程暮予,而不是来打扰我的生活,这让你很有成就感吗?我看不起你,你让我恶心。”
闻应琢听着他的怒骂,突然问:“程暮予怎么了?”
沈宜琛怒极反笑,他说了那么多,结果闻应琢最在意的还是这三个字。
“我怎么知道你们怎么了?一开始就是你把我拖进来的,我不干了,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敢再靠近我一步,我就走,走得远远的,谁都不告诉,谁都找不到我。你以为你可以掌控我一辈子吗?我要是想消失,你拦不住我,你知道我说到做到,我绝对不会再见你一面。”
沈宜琛将堵在胸口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因为太过激动,心口有种撕裂的痛楚。他虽然是在气头上,但话里的狠绝不是假的。
闻应琢失去了耐心,强硬地命令道:“沈宜琛,回来。”
都到这时候了,闻应琢居然还以为只要他招招手沈宜琛就会像只狗似的跑回去,沈宜琛轻蔑地回敬他:“你这是命令还是威胁?”
“你要我抓你回来吗?”闻应琢沉声道,似乎在向他表明这才是威胁。
沈宜琛沉默两秒,忽然大吼:“你去死吧,我绝对不会再听你的话。”
他挂了电话。
你不一样。
沈宜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好像被束缚在一团混沌里,有什么压在他的胸口令他难以呼吸,他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但用尽全力,也醒不过来。
当他在精疲力尽的努力之后终于睁开眼睛,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了,新鲜空气涌进肺里,他有种逃脱了的感觉,但他的呼吸又马上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