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心+番外(36)
不知道屏幕上为什么又放回那段录像,他勉强地仰起脖子,能看见闻应琢年轻英俊的脸,他看着镜头,仿佛在看着他,沈宜琛的眼前恍惚起来,接着画面黑屏,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他们亲吻的声音,他分不清耳边的是他们的喘息还是他和闻应琢的,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和谁纠缠在一起,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和谁相爱,他分不清是谁和谁互相憎恨。
察觉到他的分神,闻应琢忽然非常用力地顶到了他的身体深处,仿佛肚子都被顶穿了似的,沈宜琛露出痛苦之色,一把抓住了闻应琢的肩膀。
他痛苦地挂在闻应琢身上,额发全湿,鼻尖都是细汗,眼神迷茫,脸上的表情那么脆弱,他几乎是用气音在问:“闻应琢,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闻应琢的动作停下来,但他的眼神却停下来,他俯下身贴着沈宜琛的脸颊,两个人面颊上的汗融在一起,那突然靠近的灼热高温似乎烫着了沈宜琛,他躲了一下,闻应琢蹭了蹭他,仿佛他们是耳鬓厮磨的爱侣。
但他说的话却令沈宜琛打了个哆嗦。
“离婚,做梦。”
在那之后,沈宜琛就开始跟闻应琢冷战了。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对待他,他学程暮予的样子恶心他,未尝不是在恶心自己,他说过沈宜琛只是沈宜琛,却要强迫自己扮演另一个人,就算是为了激怒闻应琢,他尝到了代价,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很累了,他无法再学着程暮予的样子对他露出笑容,于是只能冷着一张脸,也不跟他说话。
闻应琢没有说过他可以出门,沈宜琛也不问他,两个人似乎就在暗暗较着劲儿,谁也不肯先理会对方。
沈宜琛时常出神,不怎么说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他这种状态有点像闻应琢拿铁链锁着他的那个时候。
管家看着他时眼睛里带着担忧,总劝他想开些多吃点东西,沈宜琛也不想折磨老人家,只是他不怎么吃得下去,也不知道要怎么想才算想得开。
这种好日子一般人也消受不起。
程暮予回来了。
这是叶蓊然告诉沈宜琛的,他也是无意中说出来的,沈宜琛突然一连多日没有消息,他试图联系他,以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沈宜琛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清明起来了。难怪之前闻应琢突然这么大反应,又要把他禁足在家里,大概是怕什么人看到他,现在倒好,他成了绊脚石,只是不知道闻应琢接下来会怎么做,沈宜琛有点幸灾乐祸。
他的精神又重新振作起来了,虽然之前沈宜琛没有从闻应琢的脸上看出关于这件事的一点蛛丝马迹,但如今却有种窥破了天机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从闻应琢天衣无缝的表情中看到裂缝。
“我要见他。”
他没说我想,而是说我要,已经表明了要见到程暮予的热切而坚决的态度。叶蓊然也听出来了,所以没多说,答应会帮他尽力安排。
沈宜琛最近被关在家里,没怎么留意外面的事情,但当他和闻应琢一起出现的时候,受到了隆重的目光洗礼,有点让他想起了刚跟闻应琢结婚时的那段日子。宴会厅里甚至寂静了一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但又在闻应琢的威势压迫下转开了脸,但空气中始终流动着一种不安的骚动,有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沈宜琛光顾着兴奋了,忘记了在外人眼中,今晚应该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修罗场,而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脸色在这样明亮的灯光下,可能会显得憔悴,到时候又不知道他们会编排成什么样子。
沈宜琛不是来给闻应琢做陪衬的,所以根本不想待在他身边做花瓶,他要去找叶蓊然。
闻应琢也留意到了他今晚不同寻常的兴奋,眼睛都发亮了,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直觉沈宜琛又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情,于是察觉到他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就拽住了他。
沈宜琛不耐烦地回头,却看见闻应琢的眼睛注视着某个方向,沈宜琛从没在他脸上看见过那样的表情。闻应琢的脸部轮廓僵硬,像大理石雕成的一般冷硬,他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讶,但瞬间眼眸就变得又深又沉,浑身气息凛然,像察觉到了危险的大型猛兽,有种警惕又危险的感觉。
沈宜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整个身子放松下来,看来他也不用去找叶蓊然了。
果然是心心念念的旧情人,一眼就在人群中望见了他,这么多年过去了,程暮予居然没怎么变。
他遥遥站在大厅的另一端,身姿挺拔,身段优雅,那种干净柔和的气质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像自带了一圈柔光,眼角眉梢透着温润,举手抬足间带着成熟男人风度翩翩的魅力,跟少年时不同,却同样地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