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心+番外(22)
闻应琢似乎在沈宜琛固执的目光中妥协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眼下这种情况让他知道也无可厚非,但他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你很合适。”
沈宜琛一愣。
这依旧是个很模糊的陈述,但至少比“你很好”更具体,但闻应琢似乎很肯定,沈宜琛可以顺着这个提示找到其他的线索,解出他要的答案。
沈宜琛跟他结婚也有几个月了,对他的圈子有所了解,也曾经听过一些议论,他从前不是很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想,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闻应琢是在那个宴会上第一次见到沈宜琛,闻应琢刚刚有了找一个人结婚的想法,沈宜琛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但他并不是第一眼就确定了他,他挑上沈宜琛,还有很多方面的考量。
沈宜琛的家世刚刚好,不至于高得对闻应琢形成威胁,但也不会低得让家族其他人有微词,闻应琢可以更容易地控制沈宜琛;沈宜琛的性格刚刚好,闻应琢让人调查过他之后,才去接近的沈宜琛,他的背景干净,也不是爱作妖的性格,所以闻应琢认定他不会成为自己的麻烦;当然,沈宜琛那张脸依旧是直接原因,其实更像程暮予的人他也见过很多,但沈宜琛是第一个让他觉得他和程暮予之间是存在着某种关联性的人,只有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有曾经的那种感觉。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沈宜琛都很合适,所以在他还一无所觉的情况下,沈宜琛就已经成为了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沈宜琛想明白了其中一些关节,就算有些东西是出于闻应琢的私心,他无法了解,闻应琢也不会向他解释,他只需要知道他愿意让他知道的事。
沈宜琛心里涌起阵阵寒意,觉得这个书房忽然变得很冷。他想起之前很多怪异的事情,他当时没有深思,但现在那些行为都令他不寒而栗。
闻应琢不愿意让他接触闻家父母,让管家和佣人盯着他,不让他进书房,饶是沈宜琛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性,他还是处处小心提防他,他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闻应琢的算计叫沈宜琛胆寒,他不该妄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因为这意味着他会从自己身上拿走更多的东西,但他知道得太迟了。
闻应琢的目光深邃且锐利,但姿态是放松的,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显得更为高贵慵懒,仿佛他早就料到这次完全的胜利。沈宜琛憎恨他,但也害怕他,仿佛他是一只猛兽,就算蛰伏着也拥有蓄势待发的本能,能够在瞬间将他撕成碎片。
沈宜琛几乎想在闻应琢的目光下落荒而逃了,但他不能走,他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但掌心渗出来的冷汗让扶手变得滑腻腻的,令他感到非常不适。
再开口时,沈宜琛的嗓子发干,他轻咳了一下,还是问:“如果当时……我拒绝会怎么样?”
闻应琢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他只是说:“幸好你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
沈宜琛心里一沉,他还侥幸地以为自己错在没有从一开始就拒绝闻应琢,现在才知道,这场游戏他从来就没有喊停的权力。就算他当初不愿意跟他结婚,他还是会用更强硬的方式逼沈宜琛就范,也就是说母亲当时的考虑并不是杞人忧天。
沈宜琛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他真的很怕闻应琢会对他的家人下手,或许他该庆幸自己一开始就选择了随波逐流,但这又是如此的讽刺。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怕,他任由闻应琢带他到不可知的地方去,但他醒悟得太迟了,他无法回头了。
沈宜琛是闻应琢精心挑选的猎物,无论是用温和或暴力的手段,他都会捕获他,将他踩在脚下,将他的头颅按在尘埃里,折断他的脊梁,令他求饶,令他屈服。
宁为玉碎是没有意义的,他对闻应琢的反抗,只是以卵击石。
但他不能拉着他的家人一起粉身碎骨。
沈宜琛悄悄地在裤子上很用力地蹭掉了手心的冷汗,他的手重新握成了拳头,脸上却始终镇定沉着,滴水不露。
仿佛有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沈宜琛很艰难地把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听话,我会做好分内的事。”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但我希望这件事仅限于我们两个人之间,不会牵扯到其他人,特别是我的家人。”
闻应琢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着他沉吟了一会,沈宜琛的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沉不住气了,正要跟他理论,闻应琢却轻笑一声:“我何必去找他们的麻烦?”
在沈宜琛已经向他屈服的情况下,闻应琢确实没有必要去找任何人的麻烦。沈宜琛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松了一口气,但旋即明白过来,闻应琢刚才的反应分明是在耍他,沈宜琛又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