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心+番外(21)
但是从他们的谈话中,沈宜琛听出来闻应琢给了父亲公司很多方便,如今在公事上,沈家跟闻氏已经是长期合作关系,难怪父母亲有些喜上眉梢的感觉;母亲很自豪地提起,上个月沈宜涵转入了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重点班,人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名额能落在沈宜涵头上,多半是靠了闻应琢的关系;母亲说他们买新房子的时候发生了纠纷,差点闹上法院,最后也是托了闻应琢帮忙,还以很公道的价格买下了房子;至于闻应琢给他们送的礼物,他们都很喜欢。
沈宜琛虽然不知道这些事,但这并不会让他改变对闻应琢的看法,反而愈发显得他阴险狡诈,之前的种种,他已经恨透了闻应琢。
所以在饭桌上,几乎闻应琢每说一句话,他都要提出反对,他话里带刺,到后来,父母都听出不对来了,不约而同地看闻应琢的脸色,但后者并没有生气的迹象,这让他们又悄悄舒了心。
饭后,沈宜琛忽然对母亲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家。”
乍一听,沈母被唬了一跳。
闻应琢看了沈宜琛一眼,目光耐人寻味,后者没有看他。
沈宜琛环抱着母亲的肩膀,贴着她的脑袋,语气又低又软:“我很久没回家了。”
沈母扑哧一笑,拍拍他的手背:“这么大人还撒娇?”
闻应琢突然接话:“他是在生我的气。”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沈母看看他们俩的脸色,又想起之前在饭桌上沈宜琛的表现,疑惑地问:“你们在闹什么矛盾?”
闻应琢说:“前两天我出差不在家。”
沈宜琛瞪大眼睛,肺都要气炸了,他本意是试探,但知道不可能,却反倒给了闻应琢机会。闻应琢这话说得那么暧昧,分明是暗示因为他不在家沈宜琛才使小性子,可这只是爱人之间无伤大雅的小矛盾,反而显得他们很亲密很恩爱。
这话自然而然消除了父母心中的疑虑,沈母对闻应琢说:“这孩子看着独立,但生病的时候很粘人的,你多包容他。”
又看见沈宜琛气鼓鼓地瞪着闻应琢,责备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父母真的要回家了,沈宜琛懒得再伪装,冷冰冰地对闻应琢说:“我要去送送他们。”
闻应琢走近沈宜琛,握着他的肩,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去吧。”
沈宜琛捏着拳头,强忍着擦额头的冲动,把父母送出大门,在上车之前,母亲又握着他的手嘱咐:“都结婚的人了,还长不大,总是耍小性子,他这种身份的人忙是自然的,但我看他对你也还挺上心的,给我们家也帮了不少忙,婚姻就是要两个人互相包容互相扶持的,有点小摩擦也正常,别总是跟他置气,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要好好吃饭,早点养好身体。”
沈宜琛听到前面母亲为闻应琢说好话,他真的差一点就把闻应琢的所作所为喊出来,他咬住了嘴唇,但母亲的关心又让他的心软下来。
他抱了抱母亲,然后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沈宜琛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有进去。
管家在身后叫他:“小沈先生,外面冷,小心着凉了。”
沈宜琛回头看着这个大宅子,面色凝重而沉着,就算里面灯火通明,但在他眼里,它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巨兽,令人毛骨悚然,但沈宜琛却必须朝它走进去。
我怕我忍不住半夜掐死你。
沈宜琛的心情无比沉重,他一步一步地朝楼上走去,他得去找闻应琢。
闻应琢在用他的家人挟持他,沈宜琛对此已经感觉不到愤怒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蜘蛛网中间的无力扇动着翅膀的小昆虫,越是挣扎缠绞得越紧,他迟早会窒息的。
现在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闻应琢会用一切手段让他听话。
沈宜琛毫不意外地在书房里找到了闻应琢,之前管家跟他说过先生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沈宜琛就没踏进去过,但现在他已经无所畏惧了,难道闻应琢还会跟他算这个账?
他直接走进去,坐在闻应琢的对面,就像谈论公事一样,声音平静:“为什么?”
闻应琢向后靠坐在椅背上,目光深沉,不可捉摸,像是在考虑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也好叫我死心。”
这句话一出来,就意味着沈宜琛开始向闻应琢屈服了。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弄明白一直困扰着他的疑问,为什么是他?从婚前到婚后,沈宜琛向闻应琢追问过很多次,但他总是不肯直接说出答案。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程暮予的人何其多,甚至还有人刻意整容成他的模样来取悦他,如果他是对旧爱难以忘怀,他有大把更好的选择,但闻应琢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吃定了沈宜琛,一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