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心+番外(18)
昏暗中看不清闻应琢的表情,沈宜琛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心里感到恐惧,就像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野兽靠近他,要将他吞吃入腹,沈宜琛似乎已经吓傻了。
沈宜琛的声音很虚弱:“你又给我下药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那么累呢。
闻应琢走近床边,说:“没有。”
他又说:“今天管家被你吓着了,他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我不是故意的。”沈宜琛像个做错了事之后乖乖认错的孩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能平心静气地交谈,这也太诡异了。沈宜琛知道自己应该跳起来掐住闻应琢的脖子,哪怕跟他同归于尽也好,但是他很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闻应琢拨开沈宜琛乱糟糟的额发,他的指腹很温暖,眼神很温柔,这种神情就像他们婚前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是伪装,还是会为他不经意的温柔举止而心动。
沈宜琛再开口时,嗓子里好像梗着什么东西,他说得很艰难:“我会疯的。”
闻应琢的手指抚摸着沈宜琛的脸,后者战栗不已,他感觉自己的命运就握在他的手中,感到惊恐不安。
“不会的。”
他的口吻那么笃定,不知道是因为确定沈宜琛不会疯还是这根本无关紧要。
沈宜琛急切起来,眼睛里泪光滢然,他已不在他面前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与恐惧,他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一样,他恳求道:“闻应琢,你放了我吧,我不是你要的人,你为什么要肉雯群衣灵耙吾饲留遛粑肆巴这么对我?”
沈宜琛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既然他没有做错过事,为什么会置身于这样的地狱,他的脑子要炸掉了,他没有答案。
闻应琢的眼神沉着镇静得几近冷酷,他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好像这样的问题是不需要答案的。
“你很好。”
沈宜琛感觉到有一把刀缓慢地捅进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能感觉到鲜血在弥漫,他的心紧缩成一团,疼得要命。
以前闻应琢也说过这样的话,可却没有这么一次像现在这样令他听得不寒而栗,他明白他的意思了。
就算他求饶也没用,他不会放过他的。
沈宜琛的眼神冷下来,连带着一颗心也变得冰冷,他躺在被子里还是瑟瑟发抖,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心口,令他无法呼吸。
如果他不做些什么的话,他就会窒息的,他忽然有了力气,抬手推开闻应琢,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里燃烧着灼人的火焰:“你有本事就关死我。”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从沈宜琛的牙缝里挤出来的,渗透着浓重的愤怒与憎恨,令人胆战心惊。
闻应琢的脸色变了,他打量着沈宜琛的脸,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但沈宜琛一动不动地跟他对视,闻应琢脸上也闪过一丝恼火。
闻应琢的耐心告罄,他直起身子,拉远了与沈宜琛的距离,现在他又是那个冷漠傲慢又气势逼人的闻应琢了。
沈宜琛根本不怕他,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厌倦地偏开脸,闭上了眼睛。
“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闻应琢的脸色因受到冒犯而变得难看,沈宜琛能感觉到他那慑人的目光死死盯在自己脸上,但同样无所畏惧,他不认为闻应琢还能再伤害他。
但沈宜琛可以自己做这件事。
沈宜琛开始不吃不喝,态度很坚决,似乎要践行他那晚说过的关到死的话,管家怎么劝都没用。
沈宜琛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嗓子像撕裂一般疼痛,胃里火烧火燎,像被烧穿了一个洞,他不停地出冷汗,躺在床上像具死尸,面色苍白,眼睛半睁半闭,但仍旧滴水不进。
管家被他这种执意寻思的举动吓坏了,一夜之间,好像头发都白了一点。
沈宜琛只觉得自己像躺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管家在门口跟谁小声地说话。
“小沈先生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这样下去很危险。”
闻应琢冷漠生硬的声音响起:“不用管他。”
接着他的脚步声就远去了,他甚至没有进来看一眼奄奄一息的沈宜琛,好像他死了真的无所谓。
再后来,沈宜琛睁开眼,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他感觉到有人站在他床边,看他的身影,应该是闻应琢。
但他看不清闻应琢的表情,沈宜琛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是挤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但转瞬即逝。
闻应琢忽然掀掉沈宜琛的被子,粗暴地将他提起来,沈宜琛感到一阵痛苦的痉挛,但在天旋地转中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乏力的身体却仍止不住床后倒,闻应琢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滑落,却像要将他掐得粉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