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心+番外(17)
闻应琢挪开那把扶手椅,在沈宜琛面前蹲下来,目光深沉,看着他的脸,忽而抬手摸了一下他额头上刚才撞到扶手椅的那一块地方,沈宜琛偏开了脸。
闻应琢收回了手,一开口仍是冷酷无情的话语:“我跟你说过,我更倾向于我的伴侣身体健全,但是如果能让你学到教训,我也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他在威胁沈宜琛要打断他的腿,但他的面色还是很平静。沈宜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眼神逐渐转为惊恐,他知道闻应琢真的会这样做,他看着闻应琢的脸,不由得觉得毛骨悚然,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似的。
沈宜琛被吓呆了,闻应琢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沈宜琛突然浑身一震,手指紧紧揪住了闻应琢的衣襟。
他的眼睛里有哀求之色,他脸颊上的小痣像眼泪似的,他的声音在颤抖:“闻应琢,你放了我。”
他紧紧盯着闻应琢,恐惧已经占据了他的心,他不想再跟闻应琢算账了,他不生气了,他只想要闻应琢放了他。
闻应琢把沈宜琛放回床上,后者越发不安,仍旧死死地盯着他,揪着他的衣襟不放手,就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语速越来越快:“你不是非我不可,你放了我,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闻应琢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但还是强硬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沈宜琛全身僵硬,皱着眉头,瞪大眼睛,内心感到一阵绝望。
闻应琢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乖一点。”
仿佛沈宜琛真的是一只狗。
闻应琢抬手把床头灯关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不用管他。
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
沈宜琛以为一觉醒来,事情会不一样,毕竟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像一场噩梦。
卧室里只有他自己,他动了动腿,脚上的铁链还是存在感鲜明,他厌恶地重新紧闭上了眼睛。他扯着链子下床,发现闻应琢把他拴在了地板上,活动范围仅限于主卧,能走到落地窗,却走不出阳台。
沈宜琛用尽房间里能拿到的一切东西去砸去磨甚至去咬那条铁链,就算地板出现凹痕,他还是不能挣脱束缚。
他陷入绝望,然后愤怒,大喊着叫闻应琢的名字,但没有人理他,他想冲出房门跟闻应琢拼命,但是他根本跨不出那扇门,直到他的脚腕都磨出了血丝,他一跤摔在门口。
后来管家上楼来给他送食物,沈宜琛眼睛里才燃起一丝希望的亮光,他求管家放了他。
管家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对他也毕恭毕敬,但说出的话却叫沈宜琛心冷。
“小沈先生,先生这也是无奈之举,您要是不跟他闹脾气,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了,等先生回来,您还是跟他服个软吧。”
沈宜琛目瞪口呆,被他的这番话震惊地失去了反应,管家居然如此轻描淡写,还倒打一耙说是他跟闻应琢闹脾气,可闻应琢分明是要折磨死他。
沈宜琛觉得他们都疯了。
他把餐盘砸了。
管家下楼去了,过了一会,又带着一个女佣上来了,她手脚利落地收拾桌上的污迹,一直低着头,对沈宜琛看也不看一眼,仿佛当他是不存在的。
沈宜琛的愤怒逐渐转为狂怒,他捡起手边的花瓶往他们砸去,哗啦一声,花瓶应声而碎,女佣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敢抬头看沈宜琛。
沈宜琛倒要看看,他们能将他忽略到什么程度。
他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枕头、台灯、画框、摆件和扶手椅,通通朝他们扔过去,地上一片狼藉,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强的爆发力,他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却在沸腾,他没有理智,他已经癫狂了,他只想毁灭这个世界。
管家和女佣都吓坏了,纷纷往门口退去,沈宜琛凶神恶煞地叫他们滚,管家看他赤着脚,还提醒他小心,别踩在玻璃碎片上。
沈宜琛突然狂笑,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狂笑,胸腔撕裂一般地疼痛,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们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他,仿佛他才是疯子。
事到如今,沈宜琛也分不清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谁才是疯子了。
管家拉着女佣下楼了。
沈宜琛精疲力竭,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整齐洁净,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大闹过一场的样子。
沈宜琛感到一阵无力,他不想动,不想睁开眼睛,他只想永远睡过去。
这时他听到脚步声,这种沉稳从容的脚步声是独属于闻应琢的,他听得出来,他立即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