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番外(118)
他至少该庆幸,宋时鹤待他还是如此温柔,用了一种最间接的方式扼杀他仅存的一丝希望。
其实在那之前,自己就该明白这一切的,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将今天当作是最后一天吗?可他却只觉得胸口发闷,想要歇斯底里地在雨里哭出来,却只能坐在宋时鹤身边两眼发红。
没有收到季渝生的回答,宋时鹤又沉沉地说:
”我想,我们都该到适合自己的地方。”
季渝生闻言才抬起头来,艰难地说:
”什么?”
宋时鹤握紧了一些方向盘,说:
“...因为待在不适合的地方,会很难过。”
季渝生听到这句话后,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宋时鹤这句话是在说自己不适合待在他的身边,又或者是在说,自己不适合和他齐肩去追求艺术。
宋时鹤说完这句话后没有看季渝生的反应,反而转头直视着前方,而后又有些僵硬地把头稍微转向另一边,像是在掩饰什么。
压不下情绪的季渝生也只能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眼前的景色就开始变得模糊,不知是因为泪水,还是因为车窗上起了的雾水。
车子又驶了一会,他们两人别过脸后凝结的气氛突然被一首歌打破。
“Il est temps on l'attend on le dessine
On se pare se prépare on s'y destine
On s'unie se choisie et nos vies sont liées”(1)
季渝生一听到这首歌注意力瞬间回到车厢里,整个人顿时一抖,变得非常慌张,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的时候差点抓不住它,好不容易抓住了又一滑,掉到座位下,捣弄了一番后他因为在宋时鹤面前露出如此慌乱的样子而耳朵发红,低着头打开屏幕发现来电人是公司的同事。
他打电话请假时和老板同事提过自己有些私事要请假,请假期间不太方便听电话,如果有急事才打给他,现在对方打来,想来是有急事,可季渝生却不想在宋时鹤面前谈自己金融相关的工作,再加上这首歌让处于现在这种情况下的自己心思完全被暴露,羞愧难当,他只想把电话快些掐掉,好让这首歌停下来,而电话最终在无人接听下自己挂掉了。
车厢一时又安静下来,季渝生把头埋得更低,握着手机的手手心都是汗。这首歌对他们两人而言意义非凡,自己的铃声是这首歌的话,藏着的心思定是展露无遗了。只是在这种完全被拒绝的情况下被动地暴露出来,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宋时鹤却没什么反应,脸色如常,就像那首歌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一般说:
“没关系,你可以接的。”
“啊,没,没事,不是重要的电话。”
宋时鹤看了他一眼,问:
“是谁的电话?”
“不...不是重要的电话”季渝生磕磕绊绊地说。
“是家里的电话?”
在宋时鹤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强制的询问下,季渝生最后还是坦白说:
“公司打来的。”
宋时鹤愣了愣,“...是公司啊。”
在对话间,一直低着头紧紧地握住手机的季渝生没有发觉,宋时鹤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青。
季渝生话说完没多久,同一首歌又突然响起,他慌张地想要按掉,宋时鹤看了一眼他的来电显示,说:
“没关系,接吧。既然是公司打来的电话,也许是有急事。”
“啊,不,没──”
宋时鹤没有理会他,径直问:
“是因为公司资料不能泄露给外人?我可以带上耳机。”
“不是的,只是,我...”季渝生说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宋时鹤见状说:“那就接吧,没关系。”
在宋时鹤一直让他听电话的情况下,季渝生最终还是整理了一下心情,接了不断打来的电话。只是他接了电话后就以从宋时鹤身边移走了一些,紧紧贴着左边车门,缩成一团,好像非常不想泄露对话内容一般。
宋时鹤觉得这样的季渝生就像总是在晚上跑来自己家附近的松鼠,一被自己发现就抱着食物缩成一团。只是松鼠只让他觉得无奈又可爱,可眼前的人却让他心隐隐作痛。
生生好像,又消瘦了许多,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而后他听到季渝生和刚刚截然不同的、他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听过的严厉且决断的语气。
“喂?”
“什么?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取消第二次会议?你们第一次汇报工作没有做好吗?”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新人”他已经过了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很久了,上班开小差用新人作借口,被安排做一个极度简单的只有几十页汇报简报却错漏百出,也用新人作借口,到了现在导致公司失去合作伙伴,还在用“新人”做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