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情诗二十行+番外(59)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带着点炫耀的意味。炫耀就炫耀吧,对绿了自己的前男友,狠一点也不怎么样,不算违背道德丧尽天良。
梁家言抬起头:“子骞,我很抱歉,分手以后才知道你的好。”
我烦躁地斜了他一眼,这是想再续前缘?
梁家言也不看我,自顾自地说:“和你分手以后,我和蔡旭三年分分合合,三个月前我发现他出轨了,狠下心和他彻底分开。然后我用了一个月来回忆我的十年,发现和你在一起的七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快乐的,但我因为最后的那一点苦放弃了你,是我犯贱。”
我默不作声地喝酒,听他接着说:“和蔡旭的三年,说实话很疲惫,他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我一味迁就着他,但他还是不知满足。我三十岁了,不能像他这种大学刚毕业的人一样,我想要安定的生活。”
“那祝你拥有安定的生活。”我看着梁家言饱满的额头,想起三年前那里支愣着几撮乌黑的碎发,他的头发比现在长了足足两厘米,烫了卷。
他说起安定的生活,我脑海里全是我妈、郑青云和我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场景,那个时候,我仿佛拥有了世界上最完整的快乐。
梁家言给了我一个苦涩的笑容。刘开允和杨槊站在左前方的角落里朝我挤眉弄眼,指了指桌上还剩半瓶的威士忌,又指了指梁家言。
我说:“你既然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那就去追求吧,刚才不是有人要帮你找男朋友吗,你可以去试试。”
梁家言摆了摆手:“我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你,你难道会觉得酒吧里能找到灵魂伴侣而不是单纯的炮友?”
穿着红丝绒长裙的女人身边多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看着他们,说:“这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试试。”
换作以前我也不信,但现在我一个人出去旅行都能遇见一个真真喜欢的人,那就不得不信一点了。
避嫌已久的哥俩儿快忍不住了,离了一会儿酒就要死要活,我在心里暗嘲他们没出息。
梁家言站起身,但并没有离开的迹象,俯视着我,轻声问:“子骞,你还怪不怪我?”
我才懒得和他纠缠几年前的旧事:“我们都忘了,从今以后你别找我,我别找你,那就不怪了,行吗?”
愉快的,不愉快的,都不想了,才算解脱。
梁家言定定地看着我:“你变了很多。”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我只聊了十几分钟就觉得我变了许多,我还是说:“的确,脾气比以前好了,钱也没以前多了,胸无大志,苟且偷生。”
梁家言愣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是这意思,我觉得,你比以前温和了许多,以前你锋芒毕露,现在……”
他浅浅一笑:“有了我说的那种……安定的感觉。”
我咬着唇不说话。本来想干脆利落地和他一刀两断,就算是到最后免不了像刚分手那段时间一样面红耳赤地争吵也在所不惜,没想到却给了他一种温柔善良、与世无争的感觉。
梁家言拿起手机点了两下,将屏幕举到我眼前,我看见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备注是“辣鱿鱼”。
十年前的我真的很喜欢吃辣鱿鱼,现在没那么喜欢了。
“希望你过得好,”梁家言说,“两个月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的确是想挽回,但你放心,我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了。就像你说的,我们都忘了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梁家言伸出食指在屏幕上一摁,点下了红色的选项。方脸男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对我微微点了个头,转身融于黑压压的人海中。
刘开允和杨槊很难得地没有打探我和梁家言的谈话内容,喝完了最后半瓶威士忌,我们各回各家。我妈已经睡了,我洗了个澡,上床的时候,时钟已经滴滴答答地走在第二天的路上了。
我睡不着,盖着被子滚了两圈,爬起来裹了件棉衣看月亮。月亮被乌云遮了一半,光线黯淡,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一天的雨,怪不得如此糟糕。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周星期日的天气,多云转晴,还不赖。这周日邵岐和石景晚举行婚礼。
玩手机只会让人越来越有精神,我走到书柜旁,想找一本类似于《培根随笔》《傅雷家书》这种我高中的时候一看就昏昏欲睡的书来读,扫视了几排高低不平的书丛后,我在中间一层的最左边看到了一本精装的《爱你就像爱生命》。
外封是白色的,和郑青云那本的纯黑是两个极端,我想起这是在上海读大学的时候买的,放暑假的时候刚好看了一半,拿回来之后不记得有没有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