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邻+番外(41)
“坐一下坐一下,我洗个脸。”
刷完牙,又拿冷水冲了冲脸,摸摸额头,温度退了不少,但好像还剩一点点烧。
“为什么不接电话。”
走出卫生间,郁柬迎面还是这句,喻程遴递水给他,他摇头示意不要,喻程遴就自己喝了,回卧室找手机。到处翻了翻没有,再一看,掉地毯上了,摁着指纹也没反应。
他用力眨了眨有点干涩的眼睛,说:“睡着了,后来可能没电了吧。”
郁柬站起身往他额头一探手。
“发烧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啊。”喻程遴指指桌子上的药,“吃过啦。”
又问:“有什么事么?”
郁柬想告诉他,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自己发了七条消息,打过五个电话,用光了多少年积累的主动,却什么回应都没得到;郁柬向来能忍,可忍到晚上终于忍不下去,问孟召瑗,她却说她也打不通电话,当时他一辈子的想象力都要耗完——并且想出的都是坏可能,连手机没电这么简单的中立想象都没有。
明知道喻程遴是个很独立的大学生,思维的发散却很难控制。在此之前,郁柬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看过且记得这么多恶性社会新闻。
但他没立场说,沈秩尧装模作样告诫他:作为朋友,你的很多行为可都过界了,你得控制节奏。
从来只有别人对郁柬献殷勤,小心翼翼考虑每句话是否得体、每种行为是否会在他划定的允许范围,这些都是别人需要操心的,他只需要负责拒绝。他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这么难,整整五个月,只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这词儿在嘴里转几圈,能把人膈应死。
偏偏,越和喻程遴接触,感情就越跟野草一样漫天漫地暴长,郁柬怀疑,一颗小火星,也许就能燎掉一整片,然后让他真的发疯。
他很快就要装不下去了。什么朋友,全应该滚蛋,没有人会想着朋友自慰,也没有人会想把朋友压在身下操。
现在这根棒槌还在这里问“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就是我想和你牵手;
没有什么事,就是我想和你接吻;
没有什么事,就是我想和你做爱。
总归——就算这是根棒槌,也是他喜欢到快要发狂的棒槌。
郁柬也没有注意观察过,是不是每个人发烧,眼睛都会像这根傻棒槌一样,湿淋淋得仿佛浸过水。还是只因为他的眼睛本身就那么勾人?
“没什么事。”
不能在温暖的室内继续坐着,因为他不能脱下长大衣——否则脑子里那些压抑的念头就会通过下身那根东西表现出来,被喻程遴清清楚楚看见。
“换身衣服,去医院。”
医院这个地方,可以名列喻程遴厌恶且恐慌的地点之首。
不管是为了保守身体的秘密总要小心翼翼行所有事也好,或者是爸爸妈妈被抢救时、他茫然无措从学校被舅舅接过去等在走廊也罢,甚至气味、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发的陌生人间的争吵,还有急促的脚步,所有与医院相关的记忆,都让他惊慌。
“啊不用。”他忙不迭摇头,“喝点热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郁柬突然说:“我有一个朋友,”
啥?这怎么突然开始“我有一个朋友”环节了?
喻程遴微微歪头,迷惑地看他:“朋友怎么了?”
“感冒发烧拖成肺炎,并发心肌炎和胸膜炎,重症躺了两天。”
?
“那是高烧吧。”喻程遴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我这都快好了,而且我也不想去医院,可麻烦。不过谢谢学长关心啦。”
“叫医生过来,行吗?”
喜欢的人的关心当然很受用,但喻程遴还是只能拒绝。
“真的不用啦学长。”
在他不赞同的眼神中,喻程遴心里缓缓升起了一点隐秘的希冀。
别人嘴里的郁学长,由于讲述人的立场不一,所以描绘出来的形象也千奇百怪,但总不离其宗地逃不开“冷淡”,热心这种词简直属于不可想象,可喻程遴自己看见的他,好像一直是——
应该怎么形容?
柔和?
有没有一点点可能……或者说,他至少不讨厌我吧?
喻程遴想。
第19章
1月11号是大晴天,太阳很好,余温稍微抵挡了傍晚的干冷。
开始,戴眼镜只是不想穿长衫的借口,因为喻程遴近视程度很轻,平常除了阶梯教室上大课,或者看电影,从不戴;可前几次彩排,他发现也许对着电脑时间太长,度数是有加深,看对面控制室不很方便。
新配的眼镜白天拿到手,刚上脸,走路深一脚浅一脚,踩了会儿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