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邻+番外(38)
紧闭到最顶上的衬衫扣子,不是为仪表,更多是要掩藏底下埋着的青紫红痕,爱欲的遗迹,纵情的证据。
身后的人紧紧贴着,环在腰上的手臂灼热,喷在耳后的呼吸滚烫,更别提狡猾地解开底下两颗纽扣、钻进衫下的那只手。
这样算什么呢?
嘴上没有答应哥哥的“追求”,却允许他对自己做所有亲密爱侣才会做的事,约会、调情、抚摸、亲吻,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和他做爱;心里渴望哥哥,不知不觉中,像从前一样为他沉沦,却也囿于过往,明明原谅了还不肯全心全意地去爱;早就投降,可又要逼自己分出一部分警惕,告诉自己不要记吃不记打。
这算什么?把哥哥当成什么了呢?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这样。
我可太坏了。
喻程遴看着镜子,往上伸手,轻轻地抚摸背后那人埋在他颈项间的侧脸。
抱着他的这个人,是他那么喜欢的哥哥,给过他完美的爱,也留给他被抛弃的痛苦——一直以为是“被”,但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哥哥也为他承受了很多痛苦,可就算痛苦的时候,仍然在付出。
孟召瑗问“不觉得有点变态吗”,有的人认为这是越线过界、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控制欲,毕竟分都分了,还老在背后插手前男友生活的各方各面,还打着爱的旗号蹲点观察,这叫什么事儿。喻程遴也这样想,但是他从来宽以待人,所以想到这黑暗方面的同时,也想到了光明方面——客观事实上,他确实是一直单方面心安理得享受着哥哥的爱,以及这爱带来的种种付出。
若是对方一厢情愿,那这只是一种情感道德绑架,感情从来不是做得多就一定应该得到回报;可他们互相喜欢,那这就是哥哥的付出。
不能再这样模糊不清得过且过了。
吃过饭,正好喻程遴的舅舅来消息通知已到家,一会儿去接她们两,喻程遴就让他休息会儿,他们路过拿下行李,直接送回去就成。
两个姑娘进去收拾东西,他在门外悄悄牵住郁柬的手,说:“麻烦哥哥啦。”
郁柬微微俯身,气息有些不稳。
“你接受我了?”
喻程遴性格软和,脾气好,别人请他帮忙,他量力而行,能做到就尽量帮,是一些人嘴里的烂好人;但他也要强,从小妈妈的教育就是要他自立自爱,所以能自己解决的绝不靠别人,实在不能解决,才会请求帮助。
——除非他把“别人”归类到足够亲密的“自己人”栏目里,那他就会放心地拿鸡零狗碎的事麻烦对方,他还振振有词: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一部分是靠互相麻烦维持的呀。
就好像学跳舞,喻程遴真的没办法了,才找郁柬帮忙,受助之后,非要跟他“结算”清楚,因为那时郁柬于他,是不折不扣的“别人”,而后来有事,他会自动跟郁柬撒娇,因为他觉得郁柬于他,不再是“别人”,是最亲密的自己人。
郁柬了解他。
现在,喻程遴体贴舅舅开车太累让他休息,如果放在昨天,他转头就会打车自己送女孩们回家,再打车回来;可今天,他选择麻烦郁柬。完全不一样。
喻程遴说:“不是接受哥哥,不是单向的。我和哥哥谈恋爱,哥哥给我一颗心,我也给哥哥我的心,是双向的,强耦合。”又在他下巴贴了个吻,“但是你要答应,不能再偷偷在背后帮我做什么又不告诉我,这样对健康的关系有害啊。我们要在一起很久,对不对?”
“是永远。你答应过,我录音了。”
喻程遴笑着应他:“嗯。”
哥哥给我一颗心,我也给哥哥我的心,这和他当时对郁柬表白时问的话,是对称的。
簇簇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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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散场有点晚,郁柬说顺路,送喻程遴回家。
喝的果汁好像不是纯果汁,混有低度的酒精,咚咚咚饮过好几杯,脑子微微发晕,喻程遴才发现这点。
以前家里做菜,什么都要滴黄酒,去腥提鲜吊香,喻程遴从小吃,一点点酒并不在话下,但小意外导致他有些燥热,口也干,这果汁实在喝太多,不舒服。
“对不起啊学长,害你太尴尬了。现在还麻烦你送我。”
喻程遴十分清醒,更没有醉意,只是觉得头有点昏沉,脚在过道牙子上磕了记,仰仗郁柬手快揪着他外套帽子,才没整个人撇出去崴着脚。
郁柬干脆扶着他的手臂不松了,大厅里的巨型吊灯映照,那枚小指环偶尔折射出极亮一小簇光,喻程遴眯了眯眼,觉得它戴在郁柬的手指上,实在悦目。
他又抬眼看郁柬,郁柬也正好在看他,四目相对,之前那种飘忽的醉酒感又冷不丁从哪儿冒出来,擭住了喻程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