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142)
路浔喝了口汤,放下碗,仔细凝视他的脸。
长帅一些了,看起来要成熟许多,眼睛眯着像乖巧的小猫在阳光里打盹儿。
路浔无声地看了一会儿,端着碗起身去厨房洗碗。洗完回来,他又坐回了石桌旁,白深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静又温和。
路浔都要怀疑他不是在睡觉,这状态,不是昏迷就是冬眠。一年没见,这睡觉雷打不动似死猪的神奇技能倒是一点儿没退步。
路浔倒是不累,这些天他成天在病房里,都快睡成植物人了。他很少会有这么闲暇的时光和闲得蛋疼的心情去看一个人趴着睡着了的模样,不过真正去看的时候,还是挺有趣的。
就像跟随他平稳的呼吸,他们的余生就会这样稀松平常地度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深的呼吸声加快了些,他动了下脑袋,不满地哼哼了两声,看样子是醒了。
路浔立即偏过脑袋一副看风景的样子。
白深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碗呢?”
“洗了。”路浔回答道。
“哦。”白深应了一声,脑袋偏过去,枕着胳膊趴下,似乎是又睡着了。
路浔回头看他,起身坐到他右边,继续撑着脑袋端详他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白深猛地抬起脑袋,两个人四目相对,“你现在看得懂《红楼梦》了吗?”
“看……不懂,”路浔说,“我只是识字了而已。”
白深坐直,沉吟片刻,食指指尖在那杯没喝完的柠檬水杯子里蘸了一下。路浔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指尖递进嘴里舔了舔。
白深看了他一眼,抽回手重新伸进柠檬水杯里蘸了一下,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一笔一划,写得非常工整。
深。
“这个读什么?”白深问。
“探,特暗探。”路浔非常诚恳地说。
“滚,”白深简短地回答,做出一副端着机关枪的架势,“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深,”路浔只好说,“深爱的深。”
“嗯,”白深点点头,又蘸柠檬水,写下一个“黛”字,“这个呢?”
“带,”路浔念了出来,看了他一眼,“是吧!”
“嗯,”白深想了想,“再考你一个。”
“不接受,”路浔一把抓住他的手,“白老师,你说不定还没我认识得多。”
白深没说话,路浔握住他的手腕,在他手心轻轻写下一个字,指尖在他的皮肤上划过,痒酥酥的。
“猜,是什么?”路浔看着他,挑了下眉毛。
“猜?”白深撇了撇嘴,“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说不说?”路浔装出一副凶样。
“我知道,”白深低笑,“你这个字太简单了。”
云。
“你以后还会用这个代号吗?”路浔小心翼翼地问,似乎害怕听见什么不想知道的答案。
“不知道,”白深想了想,“我已经退出深海了。”
路浔松开他的手,“那你……做什么工作?”
“心理医生吧,”白深说,“行走江湖,只有这个能谋生了。”
“你可以写诗画画弹琴,”路浔趴在桌上,轻声说,“你是个艺术品。”
白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别看我。”路浔说。
“嗯?”白深一脸懵,“怎么?”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路浔转过头去趴在桌上,低声喃喃道,“羊儿的聪明都难以他妈想象。”
“哦,”白深应了一声,接着又说,“傻逼。”
路浔笑起来,笑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我很喜欢这样。”
“……哪样?”白深不明所以。
“晒着太阳,和你说说不重要的废话,”路浔说,“和爱人一起荒废时间也很美好,是不是?”
白深垂着眼睑,像在思考,半晌才说:“我们和好了吗?”
路浔抬头看他,认真地问:“我们分手了吗?”
“分了,”白深说,“你亲口说的。”
“你哪只眼睛亲眼看见这话从我嘴巴里说出来了?”路浔问。
白深沉默了,没回答。
良久,他才说:“那我们还在一起?”
“嗯,冷战阶段,”路浔一张脸非常严肃认真,状似在开校女生短裙长度讨论大会,“这一年,我一直在等你来哄我。”
☆、心爱
一片云遮住了阳光,天空阴凉了些。阳光透过院子外的树叶照到他们身上,有星星点点的光斑,给人一种物转星移的错觉。
白深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没再看他,凝视着桌面,掰着手指沉默了良久,才轻轻说出口,“我从小就被安排好了自己的日程、生活和命运,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不安现状却不敢反抗的提线木偶。我遇见过很多人,只有你,让我感觉到真切而温暖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