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20)
魏骁皱紧眉头,他不愿看到周景辞如此卑微地跌在地上,于是一把将人扯起来,抵在墙上。周景辞的衬衣扣子在拉扯中崩裂开来,露出白皙的肩头与性感的锁骨,上面还印着一片连着一片的小花,朵朵皆是昨晚那场激烈情事的痕迹。
魏骁突然觉得好笑,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盯着周景辞的脸,像是要将这人整个看穿、看透,末了,他往周景辞身边靠了靠,嘴巴贴在周景辞的耳朵上,用最顽劣的声音说,“用我的公司,换你两次那么主动的求爱,我也不亏。”
周景辞刚刚还潮红的脸霎时变得苍白,他嘴唇几经张合,一张清秀的脸隐忍着难以承受的痛苦。
魏骁仍觉得心里不畅快,他伸手拍拍周景辞的脸,“易购我给你了。你记住,这是哥哥我看你昨晚这么主动,赏给你的。”说完,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就要走。
周景辞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哽咽了,在他身后叫他“哥哥!”
魏骁身形一滞,忍不住回头望了周景辞一眼。后来的故事,几经流转,物是人非,可魏骁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在梦境中,在迷离时,他不是忘不了例会上的耻辱与难堪,而是忘不了周景辞眼里的绝望与悲恸。
魏骁皱了皱眉头,心兀自软了几分。
看周景辞难受、令周景辞难过,永远弥补不了他的痛苦。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是舍不得让周景辞不快。
魏骁自暴自弃地摔上门,春寒料峭,让他突然打了个颤。
仿佛爱已经成了习惯,融进了血肉,刻进了骨骼,甩不开,拔不掉,要想放下,整个生命都要拿去重塑。
他别无选择。
第12章
魏骁什么东西都没拿,坐上自己的雷克塞斯就往城外开。他不想看地图,也没有方向,更不管什么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开着,瞧那条路顺眼就走那条路,上了高架,半个小时候,转进国道。
他开着全车的窗户,凉飕飕的风叫嚣着向车里刮,连握紧方向盘的双手都被刺得生疼,指尖夹着的烟都快掉落了。
魏骁却不在乎。他只希望心中的火焰快点、再快点熄灭。
他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往事如烟,顺着一个炽热的原点,扩散开来。
……
魏骁还记得自己当初因为一拳打断了李辉那厮的鼻梁,被小学留级了。
当他第一次出现在新的班级时,所有人都一股脑地嘲笑他,认识他的,笑话他爸爸是个老赖,不认识他的,则看不起他是个留级生。班主任也对这个烫手山芋很是不满,不管魏骁有没有心理阴影,直接在讲台上问,有谁愿意跟他坐一个位么。
嘲笑声停了几秒,瞬间又再度爆发,没有人举起自己的手,同学们大声地说笑着,吵闹着,直到周景辞举起自己的手,说,“我愿意。”
周景辞那时候学习很好,人又听话懂事,班主任向来喜欢他、照顾他,更何况,周景辞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在教育系统里人脉颇广。因此,班主任瞧周景辞举起手,霎时板起脸来,“周景辞,把手放下。”
谁知周景辞却没听话,他固执地仰着脸,“老师,我想跟他做同位。”
班主任下不来台,可坑是自己埋下的,只得先认了。调好了座位以后,魏骁和周景辞正式成了同桌。
魏骁在新班级里跌了面子,却一点也不领周景辞的一片好心,坐下来后,一句话都没跟自己的小同桌讲,趴下头去就呼呼大睡起来。
周景辞脸皮薄,见魏骁不待见自己,更是不肯主动搭话了。
等放了学,周景辞收好了东西准备要走了,魏骁却突然“嘭”地一声站起来,紧跟在他身后,也要走。
周景辞呆了几秒钟,心里一颤。魏骁从小长了张暴戾的脸,又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周景辞更亲眼见过他拳头上的功夫,对他不无恐惧。于是,周景辞悬着心,与魏骁一前一后,一道回了家。没人说话,却保持着不足几米的距离。直到两人到了周景辞家的小区门口,魏骁才默不作声地转弯走了。
周景辞觉得古怪,却没多在意。
随后的一周里,他们日日如此。
魏骁依然是一到教室就趴下睡觉,老师们都知道他是“留级生”,是问题学生,对他的家庭情况也略有耳闻,瞧他自暴自弃,也懒得管。而周景辞呢,经过一个周的接触,对魏骁的那点儿惧怕少了,若是有人发作业,他则会推推魏骁的肩膀,让他收进包里。
少年的日子过得飞快,周景辞不过多久就习惯了魏骁的存在。他虽冷着张脸,却安静异常,不若旁人一般聒噪,倒也很合周景辞的心意。他与魏骁也渐渐熟悉起来,当然,这个熟悉仅限于,周景辞会帮魏骁交作业,而魏骁也会在周景辞上厕所时,替他将下节课要用的东西备好。甚至魏骁偶尔看周景辞的水瓶空了,还会穿过整个走廊,替他打一杯热水回来。然而,魏骁还是那个寡言少语的闷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