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刑[刑侦](28)
他吃完饭,看了眼时间,5点45分,又在前台买了一份一样的晚餐,用热水泡好方便面端上楼。
房间里开了暖风后,比外面暖和很多。姜准扎在枕头里睡得很熟,聂诚想了想,没叫醒他,把吃的放在床对面的长桌上。
他把手机充上电,也帮姜准重上,脱了身上的制服,把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也掏出了,确定锁好门后,去洗了个澡。他担心吹风机的噪音吵醒姜准就没用,卧在被子里看视频,等头发不太湿了才躺下睡。他看了眼时间,8点25分,这可能是他近半年来睡得最早的一天。
中间床头柜上有切换屋内所有灯光的按钮,他只留了玄关的一处小灯,屋内暗下来,他很快进入梦乡。
聂诚忽然想起在魏远家看到的牛皮纸文件袋,里面那张印证姜准信息的资料他塞进公文包后还没来得及再看。
现在姜准睡着了,睡得很熟,他应该趁这个时候好好研究魏远留下的线索。聂诚想挣扎着起床,眼皮像被粘上一样睁不开。他对自己狠了狠心,硬是坐起来,走到公文包前从里面抽出了文件袋,手臂无意识般一圈圈绕开线绳,几张薄纸沉甸甸地压着手腕,他将打印纸一点点倒出来,又看到了姜准的一寸照片……
“啊啊——!”
耳边传来了尖叫,隔着房门也能听到声音里的恐惧。
聂诚顿时清醒了,他趴在枕头上,还保持着晾头发的姿势,根本没有去翻找过文件。旁边床空着,姜准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他看一眼手机,现在是10点35分。
他立刻坐起身,去厕所看一眼也没找到人,连忙穿上衣服和鞋,扯过制服上衣披在身上就跑出去。
204房间外的走廊上跪坐着一个女人,她吓得浑身颤抖,扎挣着向后退,眼睛里满是惊恐。
情况不妙,聂诚两步赶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204房间门开着,橘色壁灯透出昏暗的光,勉强能照亮横躺在长桌上的男人。他走近几步,根据衣着和体型认出是刚才坐在楼下的皮草男。他已经死了,头朝卧室门,双目圆瞪,舌头外伸,屋内有隐隐骚气,死者有过失禁。
最令他惊讶的是堂而皇之站在死者身前的人,男性,高大,身体强健,聂诚赶来时他的双手尚未从尸体脖颈处收回,这个人正是他不知去哪的室友姜准。
那个吓得倒在地上的女人是聂诚吃饭时来入住的小夫妻里的妻子,她显然将姜准当成了正在犯罪的凶手。
“你看这道勒痕。”姜准看到聂诚赶来,侧身指给他看,并将随身带着的薄橡胶手套分给他一只。
聂诚摸摸尸体的温度,稍稍侧过他的头,没有血迹,也没有发现外伤,简单检查一下他的肢体,大致确定他属于机械性窒息死亡,应该是被勒死的。
在他检查尸体这段时间里,其它房间的人也穿着睡衣或披着外套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别进来。”姜准朝他们竖起手,“出现命案了,请大家配合工作。我们是警察。”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显然不信服,她抓着刚刚赶来的丈夫的手,激动地指着姜准说:“是你,是你,我看到了!”
“我们确实是警察。”聂诚说。他披着制服来的,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展示给他们,又在人堆儿里认出了闻声赶来的男店员,对他说:“把所有人到叫起来,到楼下大厅集合,发生命案了。”
他和姜准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确认所有人都下楼了,关上204房间的门也去了大厅。
现在整个旅店,算上聂诚和姜准,一共8个人,6男2女。
小夫妻冯永庆和胡雯坐在死者生前坐过的二人皮沙发里,胡雯已经好多了,只是握着冯永庆的手还有些颤抖。
二人沙发两边各有一个单人皮沙发,靠近壁炉的那个空着,另一个坐着的是旅店老板钱桐,他五十多岁,眉毛奇长,穿着睡衣拖鞋,对于自己旅馆里发生命案这种事十足的气愤,他身后站着前台男店员王晓志。
之前他们遇到过的蹲在角落里抽烟的老乡徐建军正站在水箱附近,与所有人拉开距离,揣着手打量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倚墙站着的是围着毛披肩的中年女性,手指纤长,直发披肩,叫潘虹月,她的眼神一直在姜准身上打转。
“人都齐了?”姜准问。
“齐了,每个房间里的人都叫下来了。”男店员王晓志说。
“刚才大家都报了姓名,我们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东区分局刑侦支队队长,姓姜,这位是我的同事聂警官。我们是出差中途遇到暴风雪,偶然住在这里,在本区公安没赶来之前,暂由我们二人负责。”姜准端出刑侦队长风范,边出示警察证,边冷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