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刑[刑侦](27)
“有牙刷、小牙膏、小香皂和浴巾,毛巾要单买。”男店员仰头用下巴示意一下旁边的价目表。
“要两条毛巾。”
“好。”
“你们这热水吗,可以喝的。”姜准问。
“有,就在大厅里面,挨着餐厅口。房间里也有电水壶。”男店员说。
姜准拿过聂诚手里的保温杯去旁边接水,他不想用房间里不知道煮过什么的电水壶,也懒得去刷洗。
旅馆正门在整个建筑的最右边,直面林间小道;进门后,前台在正对面,一米长的玄关墙勉强将前台和其它空间分隔开,无论公共大厅还是餐厅都在左手边;通向二楼的楼梯隔着一段距离与玄关墙侧面相对,在前台与公共大厅之间。
聂诚扫码付款之后去找姜准,发现大厅还有其他人。
身穿浅灰色毛衣,头戴棒球帽,膝盖上搭着油光水滑的皮草大衣的男人正背对楼梯看杂志,他面对姜准,侧对聂诚,眼神在他们之间打转。
另一个是披着蓝色短款羽绒服的男人,露出藏绿色旧毛衣和红色秋衣领,正蹲在墙角吸烟处抽烟,盯着烟头明灭的红光走神。
为了方便旅客,水箱放在了大厅里,贴着隔出厨房的那面墙。姜准先接了点水用嘴唇感受一下水温,然后接满,轻轻晃着水杯。
聂诚朝他扬了一下手中钥匙,示意他手续已经办好,见姜准拧上水杯盖,抬腿向他走来,就转过身率先上了楼梯。
还没踏上第三级,背后传来一声怒叫:“你干什么!”
聂诚回头,刚才的和谐局面梦一样顷刻间不见了。
姜准揪着皮草男的衣领将他掼到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指着他的额头,一句话不说,目光充满威胁。
聂诚赶紧拉住他,“怎么了,怎么回事?”
姜准听劝地松开手,警告的意味丝毫不减。
“不好意思,可能有什么误会。”聂诚见他不肯说,向皮草男客套道,然后拉着他上楼回了房间。
姜准跟在他身后上楼没有解释的意思,聂诚几次以目光相询都没有得到反馈。
走廊铺着木质地板,有几处发出老旧的吱呀声,但并不吵扰。尽头的这个房间除了标准露天阳台,卫生间也有一扇小窗,晴天时阳光应该不错,现在有点冷。
打开灯,房间内一览无余,地面上铺着灰色地毯,开阔的地方像一把菜刀,笔直的玄关如同刀柄,长桌贴墙顺着刀背摆放,长桌上有样式复古的台灯和一台32寸旧电视;两张单人床床头朝墙,正枕在刀刃的位置上;刀片最下面的位置上有一个两开门的衣柜;卫生间和浴室在玄关左手边。房间整体而论,倒是个规规矩矩的长方形。
隔开卧室和阳台的玻璃门冒着寒气,屋内一侧附着薄薄的露珠,聂诚看看阳台上白皑皑的积雪,拉上了窗帘。
姜准一进来就坐在床边,懊恼地支着头。
聂诚体谅他心情不好,难得休息要陪他出差,又赶上暴雪天,找旅馆也不顺利,更何况去程时他睡着了,姜准一个人闷头开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烦躁也正常。
他打开暖风,调好温度,刷了两个杯子,晾上热水。
“没想到还要住一晚,也没带吃的。我看他这有餐厅,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聂诚问。
姜准摇摇头。
他安慰地拍拍姜准的肩膀,“那我给你带上来,你先睡会儿,我带着钥匙。”
姜准一点头,如释重负地躺下休息。
聂诚将床角的毛毯搭在他身上,一个人下了楼。
楼下大厅里的立式空调开着暖风,比灯光昏暗的走廊暖和,皮草男还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杂志,听见动静瞥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又把棒球帽往下压了压,抽烟老乡已经上楼了。
聂诚问前台男店员是否有晚餐,男店员给他摆出了泡面、面包、饼干、咸菜这类速食食品。
他买了泡面、饼干、火腿肠和牛奶,去餐厅用热水泡方便面,又用热水浇浇牛奶袋,好歹不那么凉了。他没端着方便面上楼,就在旁边餐桌上吃。
餐厅与大厅一墙之隔,长度相同,宽度减半,墙壁和窗户之间纵向放着一张餐桌和几把木头椅子,炉灶、抽油烟机、微波炉一应俱全,不过油烟不多,看上去不常用。
聂诚坐在背对着墙的餐桌主位上,和前台男店员坐的方向相同,能看到楼梯的动静,也能看到外面的风雪。
等泡面这会儿功夫,男店员上楼一趟又很快下来,他刚坐下来不久,门铃响起,来了一对年轻夫妻,他们说话时有些匆忙,呵着寒气,聂诚远远听着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旅途劳顿。
他们上楼时,聂诚透过餐厅门看到他们大包小包地往上走,叹气说着眼看快到了,竟然还要在外面住一宿。显然也是像他和姜准,被风雪拦在半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