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未晚+番外(4)
齐殊是个同。可不一定所有人都是同。这时候的同,是社会上阴暗不见天日的蛀虫,就连死了也是活该。
如果硬给人掰弯了,实属大罪。可是齐殊扪心自问,又不想看到那个叫祝平叙的男生跟任何一个除了他以外的人走在一起。
但齐殊,不知道那是一见钟情,更不知道他动了心。
他只是将那些道德底线抛诸脑后,不顾一切接近那个少年。
果不其然,少年很快心动了。
后些年齐殊再忆起那个时候的事,只能记得祝平叙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松香味,清澈明朗。
记忆猛地结束,王谪的声音响起。
“那会儿应该是大三,一节数学课下了课,小叙收拾着书包,突然红着脸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齐殊脑袋里浮现出那个画面。
“我替他开心的不得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有个惦记的小姑娘多好啊。然后他就告诉我,是他们学生会的副主席,叫齐殊。”
“我笑着打趣他,说齐殊这名字听着可像个男生,没料到他没否认,跟我说他是同。”
“于是我就跟个雕塑似的呆立在那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念着小叙从小到大就一个奶奶抚养着没有家人,长歪了也不能怪谁,只好敷衍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
“其实我内心还自责了好久,也不是讨厌小叙,就是想着从小到一起长大的弟弟本来身世就够惨了,我还没能教好他,可不是得担责?”
“没想到这小子变本加厉,一天到晚地在我耳边嘟囔你。后来我也索性不管了,任由他说你长说你短。”
说到这,王谪轻笑一声,真把自己拽回了当年。
“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你不好好吃饭,每次中午下了课都要自习好久,再到食堂就没饭吃了。”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告诉我你总是学习,又觉得食堂的饭菜不合胃口。最后不知去哪打听了你的喜好,次次放了学就第一个奔去食堂,十分钟不到,狼吞虎咽地把饭咽了,再顺几口水。一撂碟子就连滚带爬地跑向你喜欢的那个餐馆。”
“他买不起自行车,我借他他也不要,就次次用跑的。那餐馆足有一公里远,也不知道他怎么坚持的,我说他胃下垂他也不听。只是每次回校的时候胃都痛的不成样子,走不了路。”
“我那时候烦你烦的要命,心说什么人这么没心。没想到这小子自己走不成路,还要我给你送饭。”
“后来,我就成了个跑腿的。当时真是……”
王谪没看见黑暗中给的齐殊眼眶通红,藏紧了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齐殊说。
王谪一愣,“我还以为他早跟你说了。”
齐殊:“大概……没来得及吧。”
那是因为齐殊一直以为当年那个次次顶着一张臭脸,把饭盒放他面前的男生喜欢他。还因此莫名跟祝平叙闹了点别扭。
大三的时候学生会要交接,大四的主席得换人,学生会内部就乱的一塌糊涂。
有明争暗斗,有波流暗涌。活像是宫斗。
他没心思谈恋爱,愈发觉得自己对祝平叙的感情就是玩玩,于是更讨厌祝平叙凑上来。
他才不知道自己只是担心祝平叙卷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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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医院里的祝平叙睡的正香——如果胃不痛的话。
实际上他翻来覆去地一直睡不着。太难受了。
因为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傍晚的齐殊和王谪般配的样子。
而他爱齐殊。
可怜虫一样的,到现在还认死理地爱着齐殊。
他记得当时正陷于困境和迷茫的自己,遇到了像光一样的齐殊,就得到了救赎。
祝平叙窝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那天中午他正在宿舍整理文艺部的资料,又有人举报他们,正烦得不行。
“你们这文艺部的事儿怎么这么多?”王谪背着数学卷子,抬头问他。
“又有人举报呗,估计是文艺部举办的活动太多了招人嫌。”祝平叙语气幽怨。
王谪乐了,还真是少见祝平叙这样烦躁。转眼一想要是祝平叙真生气了说不定这学期的活动真得少不少,又忙着哄他:“嗐,别理他们闹腾嘛。”
“唔。”祝平叙敷衍道,“我去给老师送检讨。”
王谪继续翻书。
从宿舍到老师办公室的路上,祝平叙顶着大太阳,从未有一次觉得路途如此遥远而漫长。
路上已经没人了,祝平叙便独占了树荫,加快了速度。
也没看路,就自顾自地走着,然后——
“咚!”
撞上人了!
祝平叙顶着一张苦脸弯了弯腰,心说祸不单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