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度春风(7)
陆语迟低头,没再说话。
严近芳看他不说话,接着说:“其实,你祖父和佟夫人一直都同意将你母亲和你接回家的。佟夫人是大家闺秀,不会为了你母亲的出身为难你们。坚持不带你们回家,是你父亲的意思。”
陆语迟点点头,先生的话跟他从小到大的怀疑是一致的。他一直觉得父亲不带他回去,大概是觉得母亲的身份上不得台面。父亲一向道貌岸然,母亲和他算是父亲的污点!
严近芳接着说:“你不必怀疑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感情。当年他一眼就看上了你母亲,不顾一切非要将你母亲带回来京城。”说到这儿,严近芳低头咳嗽了一声,接着说:“他本来想着等你出生就带你们回家。让你认祖归宗,给你母亲名份。可是还没等你出生,你父亲就接到了一个差事。“
陆语迟有点迟疑地看着严近芳,究竟什么事情能让父亲改变心意?
严近芳:“这件事,你祖父曾经做过。因为这差事办得好,所以你们舒家生意越来越好。富贵荣华,皆因此事!”说着说着严近芳的表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陆语迟听他这么说,更加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大人物
严近芳:“修葺皇陵,你们舒家负责玉器供应!”严近芳停了停,接着说:“当年,你祖父已经年迈。这差事就落到了你父亲的头上。但是与他共事的还有一位,你父亲和舒家的事情怕是跟这位大人物有莫大的关系!”
陆语迟问:“什么大人物?”
严近芳摇摇头,说:“我当年已经来到西安,人不在京城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你父亲信中也没有提到。”叹一口去,接着说:“当时,你母亲被他藏在城东的别院,没几人知道他金屋藏娇。之所以不让你母亲和你回家,也是为了如果有一日真的出事儿,你和你母亲能逃过一劫!”
陆语迟听得将信将疑,父亲为了保护他,把他和母亲扔在外面,落得母亲最后郁郁而终!他实在是无法因为老师的这几句话就谅解父亲的凉薄!可仔细琢磨,父亲早就做好了准备,应对舒家即将可能会有的麻烦,那必然是早又预兆这位大人物要对舒家下手了!
严近芳接着说:“当年朝廷已经是风雨飘摇,前途灰暗!你父亲的意思,假如有一日变了天儿,你也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后千万不要想着报仇,这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寻仇是无望的,还是你的安全更重要。但是可以寻找一下你们舒家的族人,尤其是你的大哥大姐。”
陆语迟笑了一声,“其实,我都忘记他们长得什么样子了。”
严近芳:“你父亲给你的遗物还带着吗?”
陆语迟从怀中取出玉璧,递给老师。
严近芳看这玉璧陆语迟随身带着,就知道他并不像嘴上说得一样对舒家毫不关心,毕竟血浓于水!
严近芳接过玉璧,打量了一番,说:“你父亲当年说过,这个舒字玉璧是你们舒家三兄妹独有的。要是想找到他们,可以从玉璧下手。”他看着陆语迟,又说:“可一切随缘,尽人事就行了。真要是找不到他们了,只有你好好活着,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就放心了。”
其实在今天之前,陆语迟都觉得父亲对他和母亲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母亲去世后,不到两个月就把他送来了偏远的西安,生怕他在京里给舒家丢人一样。自己的出生像个秘密一样的存在,没人知道他和舒家的关系,也没有人知道舒家还有母亲这样一个女人。父亲死后,他就觉得除了自己得到了一块儿舒字玉璧之外,自己跟舒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现如今,要他回去?回到那个他儿时生活过的地方,回到那个从来不属于他的地方,去找一些跟他有血缘关系但没什么感情的所谓亲人。严近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可是这事终究要他自己做决定,“我给你这封信,不是要你一定回去。只是你父亲当年的嘱托,我要都告诉你。至于是留在书院还是回去看看,全由你自己决定!”
陆语迟点头:“先生,我……再想想。”
严近芳:“嗯,都由你自己!另外,还有一事。”
严近芳抬眼盯着陆语迟,打量着他的脸。
陆语迟也盯着他,等着他开口。
小荷只能是妹妹
严近芳:“我与你父亲早年便是同窗,授业于郑珍老先生。你知道吧?”
陆语迟点头,等着他接着说。
严近芳:“其实我们当时是三人一同授业,还有一人是京城富商关家的关廷之。这关廷之有一小女儿叫关祺,与你同岁。我离京前你大概只有三岁,你父亲与廷之曾经为你们定过一门娃娃亲。可是后来你家出了事儿,廷之在几年前因病过世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没人再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