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子他妈妈教得好。”
他的亲戚朋友,大多都知道他妻子又聋又哑,很难想像正常人会娶这样的人回家。既然又聋
又哑了,那得需要别人的照顾,怎么可能会教孩子呢?
“她不会说话,但她有一颗包容一切的善心,也教会孩子善良,教会他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她也听不见,但……”
楼珹听了一会儿,才听出问题所在。
他非常吃惊,心里抽疼了下,压低声音:“润润……”
此时有很多人都看向丁兆文,但扭头看丁雪润的人也不少,丁雪润低着头很安静,在桌子底下拉着楼珹的手。
丁兆文的致辞把很多人都说哭了,那些曾经对他有误解,对他的家庭有质疑的亲戚,此刻也为自己的猜忌而感到难堪不已,恨不得钻进地缝。
来参加升学宴的有几位是教过丁雪润的老师,丁兆文还感谢了这几位同事:“在此,要特别感谢邱老师、赵老师……对我儿的悉心栽培,”
升学宴吃完,楼珹看丁雪润状态不佳,意识到他不喜欢这种很多人对他同情的环境,便问他:“我吃多了,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吗?”
丁雪润应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紧跟着从酒楼出去。
他们这里已经远离了市区,靠近大山,所以弥漫着一股慢生活的节奏。不远处就是青山,路上连汽车都很稀少,所以街道马路都不宽,巷子也很多。
楼珹这个时候就嘴笨了,因为他怕自己说错话,所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爸文采真好。”
丁雪润笑了笑,看着地说:“我那天没让你跟我一起去公墓,是因为我爸在。”
“其实我妈是个很宽容的人,她很容易接受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事,大概是因为老天爷已经剥夺了她一些东西,所以她总是不舍得为难别人。”
丁雪润还拿出手机,给楼珹看手机里的旧照片:“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从不会动的照片上看,丁雪润的母亲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皮肤雪白眼睛又黑又大的美人类型。
楼珹由衷地夸漂亮,丁雪润又道:“如果她知道你,肯定会接受你的。”
丁雪润没有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表现得很轻松,沿着路往他旧学校的方向走,因为楼珹想去看看他生活过的痕迹。
但他们还尚未走到学校,身旁便忽然出现了一辆汽车和几辆摩托车,纷纷在他们旁边停下来。汽车窗户摇下来,副驾驶座探出一个脑袋来:“同学,问一下XXXX怎么走?”
楼珹敏锐地嗅到了来者不善的气息,下意识把丁雪润往自己身后一推:“你们不会开导航?”
“不会那玩意儿。”
丁雪润盯着这几个人几秒,已经掏出了手机,接着低声快速让楼珹先走。他道:“直走,第四个路口转右,再……”
楼珹听见他让自己“走”,就是一愣。
“好复杂,听不懂。”摩托车上下来两个人,作势要强制性地把丁雪润挟持走,“你直接跟我们上车,带路吧!不会亏待你的。”
楼珹已经意识到了有问题,问都没问就一拳狠狠勾到左边人的脸上,他不爽地低头看了眼手指骨上沾染的鼻血,在旁边树干上蹭了一下,而后一记发了力的扫腿,把右边人踢倒在地上惨叫。
几人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动手,愣了好几秒,其中一人咒骂一声,大声道:“还愣着干嘛!快点上啊!”
楼珹做出防御的姿态,单手横在丁雪润面前,保护着他,压低声音问:“你认识他们不?”
丁雪润点了下头,他盯着紧闭着的汽车后座窗户,里面露出一个人影来。他手上已经飞快打了报警电话:“楼珹,不要和他们打,你先走,他们要找茬人的是我。”
楼珹根本来不及回答,因为有一个人已经朝他扑了过来,虎虎生风地大喊一声,朝他挥出一拳。楼珹不仅自己要躲,还要拉着丁雪润躲,他动作很快,另一边有人紧跟着就补上一拳,楼珹一个转身、低头,又避开了一拳,他飞快地低声道:“别报警,给我爸打电话,我手机上有定位。”
他们人多,还有几个长得有那么一点高壮,楼珹不免挨了几下,他不敢把丁雪润推远了,怕自己护不住他,所以打得碍手碍脚。
丁雪润手上拨通电话,他见到一个拳头过来,背过身去帮楼珹挡了一下,忽然又被人踢中了腹部,丁雪润没有叫,只是脸色一白。他知道自己身体不行,跑也跑不过摩托车,他不想拖楼珹后腿。
“润润!”楼珹心一下揪了起来,眼睛赤红地接着盯准刚才动手打丁雪润那个,雨点似的拳头招呼下去,每一拳都用尽了力气,把对面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鼻血飞溅。紧跟着楼珹收起了拳头,脚顺势踏在后面的墙上,飞身而起,一个惊人的回旋踢直接踹上那人的脑门,直接把人踢飞老远,满脸是血,连惨叫声都没有,就颓然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