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四目相对,他带着轻蔑,我俯视着他同样冷淡。
忽然他伸出毛乎乎的爪子,似怜悯的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虎视眈眈的狐狸们。仿似在说:我大发慈悲,救你一命。还不牵着。
“糙你妹!我稀罕你救!”我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你以为姐是好惹的么!我说了有一天会让你哭!让你哭!”我揪着他的耳朵不停扇着他耳光,打得正慡之时,一声呼唤从天边传来:
“姑娘!放开那个禽兽!”
放手!放手……放手……
声音渐飘渐远,又忽然变得真实起来。
我忽然睁开眼,耀目的灯光刺得我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滑了下来。好不容易适应了晃眼的灯光,我往旁边一看,秦陌头发凌乱的坐在c黄边,模样有些憔悴和无奈。两个护士一脸惊骇的盯着我。
我听闻秦陌一声深深的叹息,然后起身让开,独自走到一边去整理着装去了。
“呃……何,何小姐,我再帮你量量体温。”
我这才意识到,我现在是躺在医院的c黄上。两个小护士有些战战兢兢的给我测了体温,丢下一句“烧退了”便急慌慌的夺门而出。
病房里一时静默下来。秦陌对着镜子理了好久才重新坐回我c黄边。他看了我一眼,带着些许不满的说:“看来你对我的意见挺大。”
我隐约猜到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又生出几许暗慡。
暴揍秦陌啊,这可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事。
许是我脸上的笑意实在没藏得住,秦陌恼羞成怒的戳了戳我的额头,气道:“行啊何夕,劲儿挺大的,你就这么对你的恩人?”
“恩人?”我的声音粗嘎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忙清了清嗓子,傲气的一声冷哼,“秦先生,没有金刚何夕,今天躺在这里的就是你。”
我这话只是在打趣,哪想他听了之后还真就沉默了下来。一双幽黑的眼珠滴溜溜的盯得我心慌,默了半晌他正色唤道:“何夕。”这声色中压抑着我所不熟悉的森然,“连着上次,我帮你记了两笔账,以后一定会给你讨回来。”
我撅嘴揶揄他:“睚眦必报。”
他笑了:“不喜欢?”
我转了转眼珠:“如果可以……”我语气一转坚定道,“请一定做得过分一些!”
他眼眸柔了几许,像是抑制不住般摸了摸我的头,随即又快速的收了回去。我见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终是缄默的闭上。
适时,秦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出去接了电话后回来脸色有点难看。我道:“反正烧也退了,我躺得难受,干脆你就送我回家吧。我在自己家里还养得舒服一些。”
秦陌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抿了抿唇,无奈的苦笑:“好。”
从医院到我家再到秦陌的公司是顺路的。
秦陌送我到楼下之后我挥了挥手,屁颠屁颠的跑上楼。等我进了屋推开窗户往下一望,秦陌的车已不见了踪影……
我这一生病歇了三天,耽搁了不少工作,实习生小张看见我时都快哭了。我忙将他好生安抚了一顿,集中精神投入了工作之中。
等我再接到秦陌的电话之时,已是三月二十号了。
电话里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哪里已经不言而喻。
第二天我在小张泫然欲泣、悲愤欲死的目光下坚定的请了假,然后丢下一堆工作给他,独自上路去送那个曾经对我说要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的男人。
今天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画了个妆,穿上了我最喜欢的衣服和高跟鞋。
我觉得古时的虞姬送别霸王自刎时大概就是我现在这样的心情。当然,或许也是我自己把自己想得太悲壮了些。
我先去了秦陌的家,正好看见他拎着行李箱出了电梯,看见我,他微微讶异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好笑道:“何小姐今日实在美丽,只是你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即将去壮烈牺牲的模样?”
我点头道:“确实,我今日是要来牺牲牺牲的。”
我向来是个行动派,没和他废话太多,伸出手去扣住他的脑袋,贴着他便将唇送了上去。
他微微一怔,但到底是个老手了。初时的惊讶一过,很快便想掌握主动权。挑逗,追逐,纠缠,到最后却因为时间不得不放开彼此。
我在他唇上温存的浅啄,笑道:“秦陌,今天我唯一没抹的就是口红。”
“我尝出来了。”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有些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