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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47)

蓝小溪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夏天似乎被段木木发现了。他纠集了他的朋友,将夏天堵劫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用木棍打他。夏天的身上满是伤,住了两个礼拜的医院,再加上他只是实习生,长时间的休假让他觉得惭愧,他只好主动向校方提出,取消他的实习资格。蓝小溪为此哭肿了眼睛,但在夏天面前,她依旧扮得笑靥如花。

6

蓝小溪去找段木木。酒吧里有人在唱歌。婉转。低徊。

那些爱过的人去了哪里/ 我想要回那一点温暖记忆/ 曾经爱过的人躲在哪里/ 明明离的那么远/ 却和寂寞那么近

让我爱过的人去了哪里/ 是否都有了比我好的恋情/ 以前爱过的人都在哪里/ 是否还有人在意/ 爱弄痛了我的心

蓝小溪觉得这就像她和段木木之间,美好的,灿烂的,忽然都不见了,只剩下狰狞的,阴暗的。她曾经喜欢的,或者爱的,那个对她百分百的男孩,段木木,背着她伤害了她的另一个朋友。她说,段木木,我几乎就要不认识你了。

段木木凄然地笑,他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对蓝小溪说,你再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这让蓝小溪又有了一丝愧疚,可是段木木,她说,我对你的感觉,已经改变了。

是因为那个夏天,对不对?段木木咆哮着,他指着蓝小溪问,你是不是喜欢他了?是不是。

蓝小溪没有回答。因为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夏天的这场误会,有没有浇灌出一种叫爱情的植物。当她想到,夏天不是她的救命英雄,她总会觉得遗憾,然后裹足不前。

到如今,她只有迷惘。

7

夏天出院以后,搬回大学的宿舍住,并且开始积极地寻找新的工作。蓝小溪要筹备期末的统考,也只有礼拜天才能跟夏天联系。但他们的交谈仅限于各自的琐事,总有什么,横亘着,让两个人亲近不起来,甚至略略地尴尬。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暑假的到来。蓝小溪打电话告诉夏天,她报名参加了市里的一个歌唱比赛,而夏天也告诉她,他总算找到了一家薪水高福利好的公司,他们商量着如何庆祝,蓝小溪说不如就在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你请我吃披萨。

夏天呵呵地笑着,那你一定要拿头奖才行哦,笨笨的蓝小溪。但是当他听到那首歌,他忽然怔住。他看到台上的蓝小溪穿着简洁的白衬衣,格子裙,一双坠了水晶链子的长筒靴,嗓音清亮笑容甜美,他却在台下被往事突袭。

那些爱过的人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夏天这样问自己。

送蓝小溪回家的路上,夏天还有些恍惚,谁知蓝小溪突然侧过头来盯着他,问,夏天你有没有喜欢我?夏天的手心冒出汗来。

蓝小溪本来是想,如果夏天说有,那么她也会说有,并且在将来的日子专心地爱着夏天;如果夏天说没有,她就该安下心来好好读书,不再去想男女之间复杂的爱情之事。可是蓝小溪看见夏天摇头的时候,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僵硬地走回家,手脚冰凉。

其实夏天的手脚也是冰凉的,整个晚上,他除了面对蓝小溪,脑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夏天大学里交往了三年的女友。苏果。蓝小溪唱的那首歌,也是苏果爱唱的。夏天在这样的夜晚想起她,心便痛了。

事实上,夏天和蓝小溪一样,都在迷雾里看着对方,看不清,但终归知道那个模糊的影象,是为自己而存在的。靠近或者远离,他们尚在犹豫。

8

段木木给蓝小溪打电话,他说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们在陵山公墓的一块白色石碑前站了很久,蓝小溪的疑惑被段木木口袋里的一张照片打破,随之而来的是一瓢冷水,浇得她透心凉。段木木说,照片中的女孩是我的姐姐,段苏果。

不用他说蓝小溪也认得照片中的男孩就是夏天,他们俩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笑靥如花。而此时此刻那女孩苍白的脸却出现在墓碑上,她的名字被染成红色,血一样红。段木木说,夏天和她,曾经很相爱。

但这纯真清透的美好,在苏果的肚子里出现另一个小生命之后,变得邋遢。夏天不要她了。因为她总在犹豫,她舍不得丢掉属于他们的孩子。

段木木说,我姐姐就是因为这个孩子难产而死,她躲到家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后来就连温暖也找不到了,到死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夏天始终不敢负起这个责任,他不是一个好人,蓝小溪你不要接近他。

起初,蓝小溪还很激动,她说段木木你骗我,你编出这样的谎话,是想挑拨我跟夏天的关系。段木木冷笑,他说信不信由你,我原本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夏天,直到整理姐姐的房间,找到她的日记本,还有很多她跟夏天的合影,我才晓得你爱的是怎样危险的一个人。蓝小溪哭了,他说我没有爱他,我没有爱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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