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听到丁沛蓝因为过分紧张和激动而略带颤抖的声音,他说:“水清,嫁给我吧,我愿意一辈子照顾你。”
我一下子就懵了。
后来的事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内,迷迷糊糊不知道谁接过花塞在我怀里,迷迷糊糊不知道谁递过来的红酒,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丁沛蓝在我额头亲吻——等到我彻底心清醒时,小包间就剩下了我们两个,其他人则仿佛光荣完成在任务一般在一门之隔的大包间HIGH歌。
我问丁沛蓝说,“你们是不是给我在红酒里下了迷魂药了?”
丁沛蓝像是被我侮辱一般涨红了脸,“说句软话就那么难吗。水清,我知道你被我感动了。不要再嘴硬了好吗?”
“……我好像有点没睡醒。”
丁沛蓝自然地抓过我的手,“我们出去唱歌吧?”
“啊?”
“本来晚上是各回各家的,是我请大家帮我策划晚上的求婚,总要出去感谢下。”
我挣脱他的手,“要去你自己去,干我什么事。”
丁沛蓝不由分手拉着我往外走,“好啦好啦,听话吗。”
走到大包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市场部的羽小飞大呼小叫,“哎,别动,都别唱了,我得看会电视。”
不顾大家反对,坚持调回电视频道,一看,却是榕城卫视每周末雷打不动地征婚节目。
丁沛蓝上前打趣,“呦,瞧把你急得,至于吗?”
羽小飞给了他一拳,“就你最没发言权了,我今天要不是为了帮你,能在这儿瞎混吗?兄弟我孤孤单单这么多年,你也不说给咱介绍个对象,是,感你现在抱得美人归了,我这还挂单呢。我得自个惦着自个啊。”
“去!”
“你就得瑟吧。”
“活该你单身。”
一片骂声。
——如果我不是此时凑过来,如果羽小飞今晚没有来,如果羽小飞没有每周雷打不动坚持看榕城征婚节目的习惯,甚至如果丁沛蓝没有策划这次活动——或许我的生活会就这样继续下去,踏实工作,平淡生活,或许我真的会逐渐接受丁沛蓝,同他恋爱,步入婚姻殿堂,带他回老家,和爸妈一起旅行……可是我偏偏在电擆征婚节目中看到——
“唐小姐,女,未婚,大学本科,英语专业,25岁,身高162cm,爱好%u64*C山,音乐。性格外向,直爽。希望你:人品好,素质高,有国外关系,离异者亦可。”
如果我没有记错,照片中笑庞如花的女人,应该就是唐书瑶,我曾经威逼利诱姜易成搞来她的照片——她的眉心正中,有陇让我无法移开眼睛的美人痣,那么的妩媚和多情,我曾为此惊呼,难怪周或那么迷恋她。
我记忆犹新。
也就是说,周或并没有和她在一起。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曾经几次想要回榕城。
我想要看龚心风格独特的小店,想找伊莎莎聊天,想要回到母校看枝繁叶茂的榕树,我尤其想要找周或问个明白……我为自己回榕城找过成千上万个借口,所有借口都抵不过“周或已经有了女朋友,回去还有什么意思”这个念头。
我将自己尘封在A城,也将关于周或的一切,全部尘封。
而记忆是蒙重的尘,总是在不经意积下厚厚一层。有些暴露在房间明处,用湿抹布一擦就会消失殆尽,继而等待蒙上新尘;大量的则被隐匿在角落暗处,得以掩藏许久。或许长年累月堆积在原地直到更换新的主人,或许懒惰的主人有天心血来潮将其揩净。
我一直以为周或是我明处的尘,早已被我抹煞得干干净净,但唐书瑶的征婚启事,却仿佛一台风扇,将隐匿在暗处的对周或的思念全部吹起,暴晒在阳光下。
我已经看不到丁沛蓝的忧伤,我更听不到他的挽留。
因为,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周或。
对不起,丁沛蓝。
我还是,依然,那么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他。
8、
回榕城前接到了老妈的电话,语气慌张的。
“水清,你没事吧,你在哪儿?”
“我当然在工作啊,”我跟她撒娇,“您老人家现在还知道有我这个女儿啊?跟老爸继续度蜜月吧,还记得我是谁啊……”
“不要气我了,我都被吓得半死,你还拿我开涮。还好你没事,否则叫我和你爸爸……”电话那段的老妈似在哽咽,低低地说不出话。
“妈,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好迷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