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龚心看着我们笑。
以上龚心在遇到高分之前的“恋”。
龚心也就是在那时开始明白,原来,网络和现实一样不可靠。
真正可靠的,唯有自己的眼睛,可是龚心还没有碰到能让它们炼就火眼金睛的人,所以屡被蒙蔽。
5、
高分后来的表现堪称模范丈夫的典范。
他辞掉了工作,专门照顾龚心。
所有的家务他几乎承包,洗衣,买菜,做饭……
闲暇时,陪龚心出去散步,逛街,连龚心的内衣、卫生巾他都大包小包地往回带。龚心默默接受了这一切。
而真正打动龚心的,是高分还背着她去外面学裁剪。
龚心有次生日许愿说希望自己可以开家服装店,专门卖自己设计的衣服。
为了龚心的这个愿望,高分一步一步地努力着。他自己这两年工作攒了一万块钱,又跟爸妈要了两万块,在榕城的市中心盘了一家小店,这些天,他除了照顾龚心,剩余时间他几乎全部用在学习裁剪上,他本是想学好彻底出师之后再跟龚心说,然后把龚心带到小店去,说,看,龚心,这是我们的店。
但是这个计划没有按计划实施,因为有次教高分裁剪的教师因为有事,电话通知高分改上课时间,正巧高分在厨房做饭,就被龚心接到。
彼时高分刚做完饭,额头上的汗水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往桌上端菜的时候,看到哭得满脸泪的龚心。
龚心说,高分,我们在一起吧。
6、
龚心和高分的事终于得到解决。
那么剩下的,是我的事。
可是周或自那晚约会回来,电话突然多起来,经常是在我们吃饭时,聊天时,看电视时,有手机来电,之后他便神秘兮兮地到自己房间,声音压得低低的,谁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已经心灰意冷。
周六的时候聚餐,周或又到自己的房间听电话。
伊莎莎说,水清,我对你太失望了,这次错过绝对是你自己的事。
姜易成说,也不见得就是跟唐书瑶在一起,其实你还是有机会的。
我沮丧地说:你们不知道吗,电话打得频繁而柔绵绵,不是热恋就是婚外恋。周或这样子,肯定是热恋了。
姜易成和伊莎莎开心大笑,两人异口同声:早干吗去了?
周或接完电话出来,问: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们笑成这样?
伊莎莎冲姜易成挤眉弄眼的,他马上会意,问道:“周或,这么神秘给谁打电话呢?”
周或笑笑,不说话。
姜易成继续问:“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带给兄弟姐妹们看看啊。”
我仿佛做了坏事的小孩被人发现般,马上低头,不敢看周或。
周或说:“你们管的闲事还真多啊,闲吃萝卜淡操心。”
伊莎莎也问:“就不能痛快点吗,还是男的呢,婆婆妈妈的,连这都不敢承认。”
周或说:“好吧,我承认,交了。”
心脏碎裂的声音,在整个胸腔,连带着整个身体一点点地,支离破碎。我紧扒了几口米饭,把泪水强压回去。确信自己已经足够平静,我抬起头说,“恭喜你,周或。”
“谢谢。”周或淡淡回应我的祝贺。
伊莎莎和姜易成看得目瞪口呆。
不会有人知道,此时,我的心就像陷入冰块中的鱼,体温慢慢划向零度。
8、
周末的时候同事聚餐,有人我点了我最不喜欢吃的拔丝,看着这盘黏糊糊的东西,实在不想动筷子。
一旁的侍应生夹起一块,拉出又细又长的丝,放到凉水里,丝断了,才送到我的碗里。“小姐,请您品尝,”他说,“这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拔丝只有冷却了,才不会藕断丝连。”
眼泪突兀地掉下来,滴在桌上,我已经没有颤抖的力气,听着侍应生局促不安、道歉的话语终于擦干眼泪,勉强笑笑。
拔丝只有冷却了,才不会藕断丝连。
只是,从来没有过的“连”,又应该怎么去“断”呢?
冷却而理智的心——这应该是我一直所欠缺的吧?
那么,周或,你已经有百分百女生了。
我还自欺欺人,指望些什么呢?
那就冷却吧,那就离开吧。
在离开榕城之前,我用了半天的时间打扫房间。拖干净的地板,像是新铺的一样。玻璃,门窗,电视柜……全部一尘不染。还有周或堆在耐克鞋里的两双没来得及洗的袜子,我犹豫了不到10秒,拿出肥皂反复洗了三遍,直到白白的没有一点污渍,挂在阳台上。
或许还应该买束黄玫瑰的,据说它代表微笑着别离,那是我无法做到的洒脱,终是买了一束盛开着的红玫瑰。6朵鲜红欲滴的红玫瑰,盛开在蓝色冰雕玻璃水杯中,是我对周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