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中秋当天宋仕章说他有事要出去两天。秘书看他离开的背影摇头,一把年纪了,谈个恋爱不容易啊。
宋仕章飞到贵阳,那边有人接应,他只借了车,想清静些自己去找人。一路还在忐忑文秀见到他会怎么说,自己又该怎么,想的累了,心一横想罢了罢了,随他折腾,即使他给个滚字自己也接着。
结果披星戴月到了,文秀却不在学校宿舍,宋仕章在门口坐着等。
文秀被一个学生家长拉去吃饭了,人多热闹,也省的他再没完没了的想家。席间他喝了一点酒,其实没醉,但故意跟自己装醉,一路摇头晃脑挺开心的哼着小曲儿回学校,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两间平房,一大一小,大的是教师,小的是文秀得办公室兼宿舍。宋仕章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文秀走近了才看到他,月光洁白,照的清晰,宋仕章仰着头看他。
“你……你怎么来了?”似乎每次见面文秀的第一句话都只会问类似的问题。
宋仕章把手上的一个食盒举了起来,说:“给你送月饼。”
“我吃过了。”
宋仕章哦了一声,站了起来,踌躇间仿佛语言功能丧失了。两个人在月光下站了好一会儿,宋仕章才说:“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你姐姐,担心你过得不好,我来看看。”
文秀点了点头。
宋仕章说:“那行了,我也可以回去了。”
文秀下意识的开口:“住一晚吧……太晚了,山路开车不安全。”
宋仕章转过身来,微微笑着点头。
床铺窄小,两个大男人睡的挺挤,宋仕章大了胆子伸手去揽文秀的肩膀,并没遇到反抗。月光从窗棂细缝里泄进来,屋子里显得宁静,呼吸声听着也觉得合拍又和谐。
文秀实在是想家,随便来哪个家里人他都高兴,加上喝了一点酒,他的情绪很放松,怀抱气息都是那么的熟悉安全,他倒是动过“淫欲”的念头,但一直没等到宋仕章有什么动作,所以他很快就睡着了。
宋仕章等他睡着了,才敢小心翼翼的拂开他的刘海吻他的额头,只觉得这么抱着要是一直能抱下去他倒宁愿睡不醒了。心里头热烘烘的,捏他的手捏他的脸,哪哪儿摸着都觉得喜欢。又觉得抱着好像瘦了,心疼的不行。
就这样,跟抱了块儿宝贝疙瘩似的,宋仕章没睡,看人看了一晚上。察觉文秀有苏醒的迹象,他才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文秀睡的很满意,给了宋仕章一个早安吻,利索翻身下床煮泡饭,洗漱完了以后叫人起床。
宋仕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文秀等他擦完脸,把筷子递他手里说:“快吃,吃完回去。”
宋仕章看他喝番薯粥吃咸菜,问:“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你姐姐的?”
文秀边想边舔嘴角,说:“有事我会给她写信的。大小草还好吗?”
“挺好。”
文秀点点头,继续吃饭。
宋仕章忍不住说:“怎么弄的这么瘦?让人每天给你送牛奶过来好不好?”
文秀抬头说:“行啊,你给我们村每户小孩也每天送一瓶行不行?
宋仕章说行。
文秀笑了一下,说:“那你给我们全镇孩子每天送行不行?”
宋仕章说行。
文秀说:“那我们全国的孩子呢?”
宋仕章没明白他的意思。
文秀说:“你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做你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吧,有需要我会求助你。”
绕一大圈就是为了给他一个软钉子。宋仕章没话说了。
谁都没有提吵架的事儿,文秀有些好奇宋仕章的不提是坚决不改的意思,还是正在悔改的意思,但他心里对宋仕章是没有什么信心的,这是他半辈子的习惯了,人性这东西,老祖宗早就有过断言,况且这么多年的相处,也不需要他再多问什么。
越想心越冷,送人上车时都没出操场,只打发了一句“路上小心点儿”就回来了。
宋仕章不舍的看着他走进教室,才狠心发动车子离开。
文慧收了弟弟的信,依旧拿去给“弟媳妇”看,宋仕章说要么我来回信吧,你有什么要说的跟我讲。头一回他回信过去了,担心文秀看了有想法,不再写信来了。可到了时间,文慧还是收到了文秀的信。
宋仕章放心了,除了文慧的回信,他自己也写也寄,频繁起来一个星期两三封。想想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年少求学时期都没有这样像模像样的给谁写过情书,这会儿快半百了,写起来还挺顺手。
他在信里也不敢轻易说起感情的事情,说大小草,说新闻,说文秀最喜欢的那家蛋糕房出了新的甜点,甚至有时候也说工作上的事情。常常秘书进来时,看到他认真的正楷写字,就跟小学生写检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