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der，让我进去好吗？」我试着用更轻柔的语气，掩盖住目前的紧张和悲痛。门内还是没有回答。我转身走向Frohike坐的地方。他和Mulder一样悲伤，但我帮不了他。Mulder，Mulder永远是我的第一要务。

他抬起头，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你应该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撬开那个锁的吧？」

「该死。」他伸手在地上的塑料箱里翻了翻，「给你。对不起。」

我点了点头，又走回门那边，快速的撬开了门锁。开门后，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Mulder正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张乱七八糟的床的床角。我在他身旁坐下，头靠在床垫上。

「我该拿走你的枪吗，Mulder？」我尽力让声音镇定，听起来有一点急躁。令我十分意外的是，他把枪递了过来．拴上保险后，我把枪塞进后兜里。我吸了口气，看向他：「对于Scully探员的殉职，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有多难过。」

说到句尾，我不自觉的有点失控。他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话了：「对不起，是的。我也是。」他听起来像是喉咙刚被沙砾研磨，或被玻璃的残片擦过。

「我不得不问，Mulder，你在这儿拿着枪打算做什么？」

他似乎并不介意告诉我，他听起来很随意：「我把枪管塞紧喉咙。冰冷，坚硬。一种震撼的感觉，就坐在那儿，幻想着自己的脑浆喷满可怜的Melvin的床。我的一生就取决于指尖一动。」

我已经无法呼吸了：「然后呢？」

他叹了口气：「肉体总是能战胜精神。我的肉体坚持还要活个三、四十年。我他妈的没办法。」

「我比较同意你的肉体的意见。」他没回答，我站起来，浑身僵硬，「Mulder，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必须回办公室，去处理一切，官方命令。对不起。」

我不喜欢说对不起。我这辈子还没这么频繁的说过这个词。我向Mulder伸出手，他接过，允许我拉他起来。我们走回孤枪侠的客厅，Mulder逃避着朋友们的目光。他只嘟囔了一句「谢谢你们。」打开门上的一堆锁，便钻了出去。我跟在后面。

我开车载他回胡夫大厦，又把他带到听证会和其他高层一起处理Scully的悲剧的房间。在我充满警告意味的怒视下，他们只尽量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Mulder小声的一一回答之后，我带他来到我的办公室。

Kim不在，所以我们可以用外面的办公室。Mulder颓然在沙发上倒了一会儿，然后倾身坐了起来，开始玩自己的手指。我小心的把Kim办公桌上的东西移开，然后坐到桌上。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可以继续管理X档案。」他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我继续道，「你可以转去其他部门，去教课，休假，任何你想干的事情。我会确保你的申请通过。」

他遮住眼睛，突然站起身来：「不，我……我说谎了，就是，关于枪的事情。」

「说谎？」

「有关我为什么没自杀的原因。」他快速的，不顾一切的说道，「我之所以打算那样做，因为我觉得我爱的每个人，每个爱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呢，Mulder？」

「你敲门了。」

我所能想到的仅有「哦，上帝啊，他知道，他知道」——我伸出手，他却住后躲开。

「不行，你瞧，这行不通，因为他们夺走了我爱过的每一个人。妹妹，爸爸，妈妈，Scully。我不能让他们连你也夺走。」

我的心为他而痛。他就在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既焦躁又失控：「Mulder，那些人已经死了。他们不可能再伤害你了。」

他抬眼看我，深色的眼眸似黑曜石般闪着光亮：「我不敢那样想。而且，我不能眼看着你死。我不能。对不起。」

他转身出门来到走廊。我跟着他，在后面叫着他的名字。在楼梯间，我追了上去，他停下脚步。

「拜托你，长官。Walter。我必须走，请谅解我。」

我从后兜掏出他的枪。不管他去哪儿，总是需要保护，我把枪递过去，摊开手掌。我以为他会接过去，没想到他却把警徽放在了枪上。

在我能开口之前，他低声说：「请不要跟着我。不要找我。」我沉默的点了点头，他走下楼梯，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反复的回响。这刺耳的声一刻也不停的在我脑中回响。他走了。

我走进黑暗的公寓，忍住那些已经在脑中盘桓许久的话。我的诧异：哦老天，Mulder！我的愤怒：Mulder你他妈的到底跑哪儿去了？极度的喜悦让我膝盖发软。但，我只是走进厨房，倒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并没开灯。

我不发一言，走过去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在坐下的时候，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我必须给自己一段时间来适应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