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却是坐在迟慕瑀身边,“你父亲,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迟慕瑀撇过脑袋来看他一眼,“我知道啊。”说完这句话,又在心里默默记诵《家诫》了。
乔熳汐笑看文禹落,“这孩子。”
文禹落只是笑,目中却是激赏之色,不愧是师兄的儿子呢。
小蓝帽本来是怕父亲不开心,可看他表情,还是那么柔和,这才放下心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乔熳汐。
乔熳汐道,“让着是让着,打不过是打不过。你父亲是最厉害的,放心吧。”
沉默本以为小黄帽会跳起来说什么我父亲才最棒之类的,没想到他根本就没作声,父亲可教过他,没出息的人才喜欢找借口呢。
一大家子正和两个小朋友斗智斗勇,却听到敲门声,果然是秋瑀宸,进来打过招呼,才叫文禹落,“禹落哥。”
文禹落轻轻点头,秋瑀宸看一眼沉默,沉默却是和两个小帽子说悄悄话,还是没理他,秋瑀宸趁着文禹落去洗手,又来到他身边,这次却是对小黄帽说的,“这两天先好好念书,马步星期一再罚。上次的寓言读得怎么样了?”
小黄帽看到二叔走过来,忙要站起来回话,却被沉默抱在怀里,神色却是恭谨,“读到第五十篇了。”
“嗯。”他替迟慕瑀整理了诸子散文中的寓言故事,想来小孩子总是喜欢听故事些的,“剩下的,要你爹爹替你讲。”
“是。”
秋瑀宸笑望着沉默,“照顾他们两个,辛苦你了。”
沉默抱着小黄帽站起来,左脚却是站在他右脚上,“两个小帽子这么可爱,又有什么辛苦的。”
秋瑀宸疼得半边肌肉僵直,没办法做出表情来,还是文禹落出来,沉默才松了脚,“你还不去看小非,他伤得不轻呢。”
“哦,我就去了。”于是,拖着一条病脚的秋瑀宸满心欢喜的去了,小默不生气了呢。
等到了非璟煜房间,这一次,他显然是看到文禹落就有些怵了,秋瑀宸将他拢在怀里,他却还是可怜巴巴地求恳,“哥,不扎针好不好。”
秋瑀宸低声道,“当然不行了。没关系,哥陪着你。要是实在害怕,就握着哥的手。”
文禹落重新替自己消过毒,却是叫秋瑀宸道,“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是。”
秋瑀宸还没离开,非璟煜脸色已经变了,依依不舍地看着哥哥背影,就像是第一次入托的小朋友看着远去的爸爸妈妈。
文禹落语声却是淡淡的,“衣服全部褪了,趴好。”
“我等我哥。”非璟煜连忙接了一句,像握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文禹落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用无菌纱布垫着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柳叶刀,只一刀就划破了非璟煜衣服,直直划落下去,连裤子都划掉了,却是嫌非璟煜脏似的垫着手一拉,非璟煜不知怎么的,在床上滚了几滚,就一糸不挂了。
这时的非璟煜岂止是恐惧,羞涩和愤怒一起涌上来,完完全全地给那句恼羞成怒做了注解,可还没来得及跳起来,却突然觉得背心一凉,“我的刀未必不如枪快的。”
非璟煜吼道,“你以为我怕你!”
文禹落却是将那柄柳叶刀收了回去,“你自然用不着怕我。只是,你也该知道,我要施针,你也逃不脱。”
非璟煜还没来得及挣扎,却突然肩上一痛,竟是一针已经点了下去,他待要再动,却是除了又挨两针之外,再也动弹不得。
文禹落的第四针只一落下,非璟煜只觉得痛得像是奇经八脉都绞在了一起,普通人不小心撞到麻筋尚且难忍,更何况此刻的痛苦远远胜过,尤其是,那样的感觉,就仿佛是,瘫痪的前兆。文禹落却是将针轻轻一动,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移动了位置,非璟煜背上却是无比舒服。
这时的非璟煜已完全明白了,他懒得再和自己说,只是这针若偏了一点半点,后果可着实不堪设想。他虽然最是不忿别人威胁,可自己不受威胁的时候,也完全在文禹落压制下,不知怎么的,别说是挣脱,连反应都反应不及。这才知道,自己兀自找他挑战,真的是送死。
文禹落又施了几针,知道他情绪明显平静了,这才道,“针也没有这么可怕吧。”
非璟煜刚才只是存心和他争斗,竟完全忘了这回事,听到他此刻问,眼前却是又想起那片漆黑的夜,那双粗糙的手,那个狰狞的笑容,还有,针在眼前的邪恶闪光,文禹落却是用左手轻轻握住他不知什么骨穴,“你哥马上就出来了,稍稍等一会吧。”
他说话的语声和平常完全不同,而手上的动作正配合着语声,非璟煜只觉得迷迷蒙蒙的,仿佛吸毒一样的眩晕让他慢慢升了起来,文禹落用手指轻轻抚着他后背,不是画符,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他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被安置在最合适的地方,甚至连骨头的卡口都严丝合缝的,有种说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