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道,“别婆婆妈妈的,和女人似的。”
言寓荆道,“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更像女人,有的人,再过几天就嫁人豪门了。”
沉默还口道,“那你是来当伴郎还是伴娘。”
言寓荆笑,“我师父说,我们是你的娘家人,要好好准备一份大礼给乔熳汐看看。”
沉默不再接口这个话题,“熳汐哥和禹落哥都在,你和迟大哥要不要过来看看小黄帽。”
言寓荆自然也是想来看小黄帽的,沉默听得电话空了一会,然后又听他道,“师父说不用了,叫他好好练功。还有,马步从下周一开始,每天两个时辰。”
“是。”尽管迟念不在近前,他却依然是忍着疼站起来回话,迟念并没有接着电话,也没听到迟慕瑀说什么,却是吩咐言寓荆道,“叫他躺着吧。”
言寓荆转述一声,沉默笑道,“小黄帽又不是遥控人,哥,秋还罚了他每天两小时呢。”
言寓荆回他,“我师父说,那你和秋盟主说,关他什么事。”这样一来,小黄帽除去学习练功,每天就要站六个小时马步了。
小蓝帽满是同情地望着哥哥,小黄帽却是一摆手,“没关系,背书的时候,算题的时候都可以站,反正我父亲也说,过一段日子要加强训练的。”
小蓝帽轻轻点头,“我都没办法帮哥哥。”
乔熳汐笑,“你想帮也可以,每天两小时就行了。”
小蓝帽连忙爬起来在爸爸身上蹭着头,却是扯到屁股上的伤,痛得哎呦一声,“还是不要了,这样哥哥就等于站八小时了,很惨的。”
乔熳汐笑着将他抱起来,让他站在自己腿上,“小屁股还这么疼啊,爸爸再给你上点药。”
小蓝帽连忙把头摇得布朗布朗的,“不用不用,不疼了不疼了。”
乔熳汐笑,“这又有什么害羞的。”
小蓝帽却是始终不肯,自己一个人拉着小被子像小兔子藏在地窖里似的,那边小黄帽也打完了电话,和他头对头趴着,“很疼吧。”
“没有。”小蓝帽很乖的。
“对不起哦,害你被爸爸罚。”小黄帽有点愧疚。
“没关系,我爸爸说,我做得是对的。”他说到这里,却是又转过脸,望着文禹落。
文禹落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轻声道,“怎么?”
小蓝帽想了很久,才道,“非叔打不过父亲的,对吧。”
他望着文禹落的目光非常急迫,他虽心里完全认定了自己说得是事实,可还是放不下心,一定要听父亲亲口确认。
文禹落淡笑,点头。
小蓝帽立刻就乐开了,“我就知道。”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连屁股都不痛了似的。
“父亲是最厉害的,是吧。”小家伙可兴奋了。
文禹落只是笑,乔熳汐看着孩子热切的目光,笑着揉他脑袋,语声仿似小孩子一般骄傲和得意,“是。”
小蓝帽明显兴致更高了,“那,爸爸厉害还是父亲厉害?”他问了这一句,面上却露出疑难之色,像是要他分析哪个更厉害,真的是很难很难的。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孩被问爸爸好还是妈妈好一样,当然,那是一个绝对无聊并且绝对猥琐的问题。
乔熳汐答他,“你父亲厉害,爸爸打不过他。”
小家伙又望向文禹落,文禹落笑笑,算是默认。
小蓝帽靠在枕头上,掰着手指头,“那,二叔就没有爸爸厉害了。”
沉默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是。你二叔最不厉害了。”
“是啊。二叔打不过爸爸,打不过父亲,打不过——”小家伙说到这里却是改口,“不敢打默默爹爹,就只能打哥哥了。”说到这一句,小家伙却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来,“二叔真可怜,只能欺负小孩子。”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笑出声来,乔熳汐拍了他屁股一巴掌,“又没规矩了!”
小蓝帽惨兮兮地要摸小屁股,可终究是不敢,又把手放了下来,乔熳汐将他抱在怀里,却是伸手进被子去爱抚一下,小蓝帽却突然道,“那,义父呢?父亲打得过义父吗?”他问这一句时,面上神情更是为难了,又有点怕,像是明知道答案似的。
迟慕瑀本来没理会这个“幼稚”的问题,可听到这里,也不禁用手肘撑起身子,望着文禹落。
文禹落轻轻摇了摇头,“你义父让着我。”
他一说这话,小黄帽就孩子似的拍起了小手,果然嘛。小蓝帽却真是好孩子,轻声安慰父亲道,“没关系,义父也很好的。”
文禹落说这句话时,面上带有怆然之色,他刚刚闯过七十二丈冰时,意气风发,总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当时也思忖过这个问题,可究竟能不能胜迟念,却是难以捉摸。直到他真正平心静气,近年来武功又高了一重境界,这才明白,原来迟念的确是让着他的。想想浑浑噩噩两三年,连小蓝帽也可以练兵刃了,自己才似有所悟,心下不免觉得惭愧。可听到小蓝帽安慰他,“义父也很好的。”这才微微一笑,是啊,师兄对自己一向是极好的。天下第一这样的虚名,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又何谈让还是不让。自己长熳汐五岁,这许多人面前,自然都当他们是小孩子,恐怕,在师兄心里,自己才永远都是那个抓着一个脏馒头就不肯放手的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