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17)
她的条件优异,现在就摆在这儿让他唾手可得。这个年龄正常的男生,都血气方刚得很,在这样并不宽大的房间里,孤男寡女,灯光暧昧,此情此景再怎样也要激起一点心猿意马、小鹿乱撞吧?
可是,真实情况和理想化推演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她千算万算,又怎么会想到自己面对的竟会是毫无反应?
那位沉睡中的小先生可怕地向她昭示了两件事:
要么他有问题,要么她有问题。
两人灰头土脸地回了学校。
桑筠筠是个实践家,心中所想从不只停留在思维层面,凡事总要付诸行动才会甘休。
当天晚上她就厚着脸皮找了七拐八拐的途径,终于旁敲侧击地从少荆河室友那里打听到,他完全没问题。
男生在宿舍里天热的时候穿着都比较清凉,早上起c黄迷迷瞪瞪地去上厕所时,很容易就能瞥到别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他们也都习以为常。
所以少荆河有没有毛病,他的室友自然清楚得很。
答案非常惨烈:二选一顿时变成了唯一。
桑筠筠脸都灰了。第二天想了一天,晚上终于把少荆河拉出来提了分手。
其实她所不知道的是,这起“事故”让少荆河本人也震惊得如遭雷劈。
但他又不一样。桑筠筠还需要二选一的推想,他却一直沉浸在惊吓中不能自拔。
那一个晚上他根本没法睡着,翻来覆去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件事:
梁袈言。
以及
完了,要弯!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已经修改过了,建议看过的都重看一下
第9章第9章
终于再次走到那条江岸围索边。
在夜里从几十米开外的酒店上七楼望下来,夜色沉蒙,灯影迷散,其实根本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方才坐在那窗边,仅只因为目之所及而已,心里就已一直浮沉着一段别样的在意,仿佛有双眼睛在从下而上地盯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他已经三年多没敢来这儿了。城市很大,B大在另一端,他打工的地点也总离这里很远,都是客观原因,但他知道,他从心底就回避着这里。
可是从楼上下来,他最终还是不由自主走了过来。
他满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到下一个地铁站,反正都是一样的距离。但如果就这么回去,又总感觉心底有个声音在发出嘲笑: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地方而已,这有什么好不敢走过去的?嘁!
越在意,越想要显示自己不在意--这是中二少年。
越在意,越想要克服心理障碍--这是成人思维。
越在意,越想去自虐一下--这是中二少年少荆河。
可越到近前腿肚子越飘,浑身泛起一种湿冷的颤栗,像潮涌一样裹挟着他的神经,让他肢体僵硬。
就是在这里--
在那个情人节更早之前,他遇到了梁袈言。
那是他大四的上学期,国庆节假期。
因为他爸回国,于是他以要准备考研为由赖在了学校,结果又被少琳莉一顿好骂。
但这还算好的。如果少琳莉知道他其实早就获得了本校本专业免试保送资格,估计能直接拉上他爸到学校给他面对面的“慰问”。
国庆节长假,学校里跟城市一样,空了大半。少荆河他们寝室只剩下两个人,而除他之外的那位人家是真在准备考研的。
所以比起两个人共处一室却要保持低分贝,他宁可自己到外面去晃。
桑筠筠也回家去了。因为少荆河告诉她,他会回家。
少荆河是个自己都常常解释不清自己的人,他既不喜欢寂寞,又不喜欢与人相处。
他当然没有社恐,在谁人面前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展露游刃有余的社交手腕,也不会像有些人像戴了面具,明明不喜欢,不过是违背本性地硬撑而已--不,他从小就信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就像一旦站上演讲台,他便能兴致昂扬侃侃而谈,看不出一点面部肌肉懒惰症的征兆。
于“演”这一途,他广有造诣,深有心得,甚至还算门兴趣。十多年修炼,他讨得大家的欢心,自己也从中收获得意骄傲。
但,“交际”始终是件大能耗的技术活。所以私底下他更喜欢一个人待着,什么话都不用说,自由自在,连面上的肌肉都不用多动一块。
于是那个国庆假后半段的一天,他一个人又无聊又寂寞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晃着,晃进电影院连看了三场电影,看得饥肠辘辘,又晃出来沿街觅食。
他既不想与人说话,又很想在人堆里待着,所以特地就跑到繁华的江岸边来了。
国庆节只剩一天的假期余额,大家都在家享受最后的清闲,所以那天其实即使是江边的人流也已锐减至平时的水准,正是又热闹又不挤,十分符合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