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齐扬紧紧皱起眉,再这样下去聂迟会死的。
聂迟的身体越来越差,连坐起来都不行了,每天输入的葡萄糖也越来越少,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容诀跪在床边,带着哭意地哀求:“求求你,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你身体受不了的……求求你……”
齐扬站在他身后,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容诀,那个永远优雅美丽、惟我独尊的容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会让这对相爱的人变成这样?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已经走到绝境了吗?谁??还有谁,能够解开这盘死局??
神父?!那个神父!!齐扬回忆起以前容诀叫他调查的事,那个将聂迟养大的神父也许可以!
威廉已经有七年没有见到聂迟了,他还清楚得记得聂迟第一次见到容诀的眼神,那是爱恋的眼神。所以当年他让聂迟跟着容诀走了,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不该以任何方式阻止。
但是看着眼前几乎毫无生气的人,威廉不禁怀疑,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
抚摩着聂迟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孩子,是我,我是威廉神父。”
眼泪从眼角慢慢地滑落下来,聂迟终于睁开眼,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其实聂迟已经发不出声音,他仅仅是做了一下口型而已,容诀和威廉却同时读懂了那句唇语——带我走!
“不!不要!”容诀紧紧地抱住他,“不要走!不要走!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威廉冷静地看着他,“若你想让他活下来,就让我带他走。”
“不……不……”容诀使劲地摇着头,他不放手……不放手……
“现在放手,以后才有机会可以重新拥有他。”
“真的……还有机会吗?”容诀看着他,仿佛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是的,孩子,机会属于所有争取它的人,所以永远不要绝望。”
容诀站在二楼,看着齐扬将聂迟放在威廉的车上。
让威廉带聂迟走,是容诀最痛苦的决定。一想起那个人宁死也不愿待在自己的身边,容诀只觉得快要崩溃,他已经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所以他放他走,只希望,他能活下来。
机会吗?……真的还有机会吗?
回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他的身体也完全康复了,聂迟坐在教堂后面的树林里,听着唱诗班的孩子温温软软的声音,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突然就觉得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梦一样。
也许真的是做了一场梦,他其实从来未曾离开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稀稀疏疏地洒落下来,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慢慢袭来……
感觉到有人在抚摩他的头发,聂迟睁开眼,威廉慈祥的表情立刻进入眼帘,看着聂迟一如当初的眼神,温柔的眼眸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容诀的感觉吗?”
聂迟别过脸,“我不想谈这些。”
“逃避从来不是最好的方法,怨恨也从来不是感情最终的归处。”
“不,神父,我不恨,从来不恨。”聂迟抬起头看着在树叶上跳动的阳光,“我只是……无法再相信了而已……”
“世上万物,不是有了才相信,而是相信了,才会有!”
“幸福……也是吗?它不是流动的,虚幻的吗?”
“孩子,幸福是无所不在的,只需要你去相信而已。”
容诀看着荧幕上的人,几乎是在微笑了。这三个月来他就是靠着这些影象才存活下来,他派人将聂迟现在生活的点点滴滴拍摄下来,然后放映出来反反复复地看。
看着聂迟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看着他脸上重新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那双眼终于恢复最初的纯净……容诀的泪,无法控制地倾泻而出……想见他,发了疯地想见他,想抱他,想吻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
将唇轻轻地印上冰冷的荧屏,他会等,等到他原谅,不管要多久……
齐扬听着手下的报告,唇边泛起一丝微笑,杰伊斯吗?他还出现得正是时候,他不能让容诀再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容诀应该是掠夺的,充满侵略的野性之美,让人移不开视线。
吩咐一个手下去把聂迟的行踪泄露给杰伊斯,齐扬慢慢走向容诀的房间。
站在容诀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平静地开口:“杰伊斯已经查到聂迟所住的教堂,现在正在赶过去。”
门一下子被拉开,容诀从他身边串过,风轻轻扬起齐扬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
杰伊斯远远地看着聂迟,那个消失了整整四个月的人。那天以后他就没再见过聂迟,他知道是容诀带走了他,他也知道聂迟自杀,但去了很多次都被齐扬挡了下来,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想进去,齐扬都能一一化解,让他泄气地几乎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