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同桌跟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分手了,她倒是没多伤心,可我总觉得遗憾。
我问她:“你不难受吗?”
她说:“难受,但是难受一会儿就行了,毕竟大家都说初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想问她这句话是谁说的,想想还是算了。
谁说的有什么重要?
反正这句话总是被大家奉为真理。
可我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初恋就不能成真不能跟着两个人一起长大呢?
我还是想康藤,还是喜欢康藤,我希望自己就算到了十八岁、二十八岁也还是喜欢他。
因为他真的特别好。
他的文字、他看的书、他写的信、他的人,他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特别好。
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如果不能的话,就真的太遗憾了。
我的初恋,开始在杂志的铅字上,结束在信纸的落款上,其中仅有的关于他的画面是我自己用笔画出来的。
我想他,想见他,哪怕一面也好。
如果可以让我更贪心一点的话,我想亲他一下。
还是算了,这也太贪心了。
我还是再给他画一幅画,当着他的面,让他给我做模特。
如果我们能在长大以后再认识就好了。
现在我明白了什么叫“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
我相信,他就是那个对的人,因为我真的喜欢他。
第三十一章 31康藤
2004年11月02日
所有人都是骗子。
从我记事开始就活在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谎言中,生命初生之际对人生和世界的美好骐骥在逐年累积中变成了无法言喻的笑话。
我十几岁,却仿佛走过了别人一生的道路。
有些人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在面对世界时如此冷眼旁观,恨不得与其保持更远的距离。
那是因为他们没像我一样活过。
当一个人看了太多谎言又活在巨大的骗局中时,哪可能再像那些单纯的笨蛋一样双手捧着世界,好好呵护它。
它不值得。
又到冬天了,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齐乐思的信。
正合我意。
高二开学就分了班,我一直没有回信给他,他自然不知道我的新班级号,上次收到信件他只写了个“高二 康藤收”,没有写班级,如果不是我放学时去信箱看了一眼,估计这封信都到不了我手里。
分班后,我如愿以偿的更加清净了,对于我来说,没有朋友是最好的。
开学这两个月,我突然就找不到学习的动力了,当初学习完全是为了考去一个更远的地方,躲开那个人,修炼自己,然后变得更强大时再回来。
我要让他死在那样的我手里。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已经死了,我努力学习,没有意义了。
到现在我才发现,那个人改变了我的人生,也左右着我的人生,我活着,竟然完全是为了杀死他。
这很不齿,但我无法从那旋涡解脱出来。
放学的时候刚好在楼下遇见一起下班回来了二房东与他男朋友,今天是二房东的生日,他们手里拿着鲜花跟蛋糕。
我从来不相信会有人真心实意爱别人,但看着他们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牵着手时,我受到了震撼。
那震撼也等同于伤害。
他们的幸福伤害了我。
因为,我痛恨勇敢的人。
因为,我是个懦弱的人。
我们一起回家,一路上我都紧闭嘴巴不想说话,也不想看他们,但二房东总是找话说,我很尴尬。
我痛恨尴尬。
我似乎已经不太会与世界交流了,唯一的沟通能力就是在本子上写那些胡言乱语的文章。
但是,我不知道还能写到什么时候,因为最近一个多月,我一个可以拿去发表的文章都没写出来,落在纸上的,都是不可告人的粗糙日记。
几年来,我第一次没有准时投稿到《少年写作》,一直跟我联系的那个编辑姐姐以为我是因为学业太忙没有时间写稿,还告诉我以学业为重。
她寄来新的一期刊物,看着没有我名字的杂志,我的心情抑郁到了谷底。
我也错过了那个文学大赛初赛的最后截稿日期,因为就在我的文章即将收尾时,那个人死了。
我的灵感也枯竭了。
以前看到有人说太幸福的话就会丧失文学的灵气,但现在,我都被浸泡在孟婆的汤里了,为什么还是写不出来了?
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失败者。
文章,我写不出来,也不敢再写,生怕写出来的东西自己看着都觉得羞耻。
除此之外,我也是个懦夫,我连齐乐思的来信都不敢再看,生怕一打开,字里行间都是他幸福生活的痕迹,那些从歪歪扭扭的文字里溢出来的温馨会让我窒息。